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出來時沒打招呼,拳擊館那兒的人催了幾個電話——他招呼都忘打,什麼也不想,一句車次延遲,蒙了腦子,滿腔熱血就奔到這裡。
說不出來有多揪心,黎也覺得自己應該流過眼淚了,眼球乾澀陣痛,一摸什麼也沒,她睡了那麼久,還是好累,聽著靳邵撂了兩三次後接上電話,腳步漸行漸遠漸急躁,門哐啷一聲帶上,震得她肩顫,艱難地爬起來,扭頭向窗外。
轟隆隆的車鳴迎著暴雨,浸微浸消。
她一天裡沒有再進食,給自己找事做,箱子裡的東西歸類一遍,翻出作業,她要走了,這些都沒用,還是帶上。和在那個狹小的客房裡一樣,她或蹲或坐在床頭櫃前,費力地寫題,起身時渾身疼到站不起,一灘軟泥倒床上,再醒來又是天昏地暗。
靳邵沒回來。
他不會回來。
黎也終於清醒爬去洗了個澡,沒擦乾就套上衣服,乏頓地又鑽進被褥,空調冷氣呼呼吹,她腦袋蓋住,呼吸蔽塞,無聲無息地,洇濕一片枕巾。
在父親節以後,她總是多夢,這種夢時不時就會造訪。
她常常在走一條路。
這條路上闃無一人。
她所在意的人、物,都從眼下快速流失。
她不得不孤注一擲。
一條路走到黑。
她總在這時候想起那天。和她爸的聯繫,到如今只剩每逢節日道聲快樂,最近是否安好?安好。不安好也發安好。
那晚卡在零點,她發送了一條節日快樂,第二天在趕去上學的忙碌里抽空看見回信——【謝謝。小也,有件事告訴你,爸爸月底就結婚了。】
她眼前天旋地轉一抹黑,握住樓梯扶手才穩住沒趔趄下去,她不知道自己後面怎麼敲下的「新婚快樂」,也不知道怎麼緩過來的心情。
該高興的。
是要高興。
她難過就顯得自私惡毒了。
可從那時候,心裡某處保有的底氣就傾瀉了,缺了一大塊,這道缺口也被秦文秀一日復一日地撕裂,拉扯,擴大,到如今不堪忍受。
面對靳邵,她慢慢惶恐,焦心如焚。
還是那句,茫然的前路要走向何方,停在那裡,到底在哪裡才是個頭,要怎樣才能結束痛苦。
這條路太長了,她實在承擔不了一個人的付出和牽掛。
時乖運舛,一切都回到原點。
她仿佛註定孤獨。
……
雨一早便停了,如她所料,屋內空空蕩蕩,東西不用再收拾,她昨天魂不守舍把所有活都幹了,拎包就能走,沒有理由逗留地再久一些。
靳邵沒要送她,甚至沒有電話,沒一條消息,只是當她打開房門,地上有一份涼透的盒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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