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明仍不作聲。
任丘道:「此前他入京許久,可都一直謹小慎微, 不曾有過大張旗鼓。這不是公開要與您作對是什麼?」
段長明長嘆一口氣, 微微掀起眼皮:「任學士,我只問你。」
「那私宴名單上有張次輔、於次輔、禮部刑部侍郎。連那日指摘謝泓的齊寺卿都被他邀請了去了, 怎的端的沒有你?」
任丘大驚。
「……恩師怎知?」
他知曉段長明自木樨圍場回來後便稱病,已經月余未曾上朝,而謝泓私宴之事尚未公開宣稱。他自己也是剛得知消息不久。
卻不曾想段元輔卻是了如指掌, 雖稱病避世, 卻比他得知的還要全面。
段長明滿意地看到任丘瞳孔巨震,心道自己的敲打有了用。
又嚴厲道:「你心里應當有數, 此前背著我私下聯絡樞蘭,不過是因為甘州談判的時候利益分配不均, 你可知曉?」
「學生,學生知錯!」
任丘冷汗涔涔,已經知道自己先前以為瞞的很好的勾當,並沒有瞞過段長明的眼。他承認自己自從投靠段長明以來,是有些輕慢。
但此刻他卻是徹底明白,眼前這位鬚髮有些白的老人,卻依舊是這內閣里最精明的掌權者。那一句「恩師」也又真心實意起來。
段長明等任丘又惶恐地表了一番忠心,方才悠悠道。
「你要知道,單憑你們並斗不得謝泓。」
「那日圍場,明明已經幾乎接近定論,誰承想那葉女官平白有了證物,硬是翻盤。」
此話一出,兩人俱是一滯,卻都不約而同的想起那日的場景。
那日殿內,葉采苓當著眾人之面娓娓道來。將被追趕後機緣巧合取得那籃子的事情,講得引人入勝。
「你最後是如何知曉,是樞蘭的探子?」皇帝最後發問。
葉采苓行到眾人之前,手指輕輕放在籃子之上。篤定地開口:
「回稟陛下,此籃中,便是今日最有利的證據。」
「白芨近溫,黃柏性寒涼。而獸苑慣用的麻藥里,便有這兩味藥。只是換藥之人並不識得此藥,故這籃子的夾層里有一副藥方,以筆畫出了這兩味藥的樣子,還用樞蘭語寫下了藥名。證據確鑿,故那宮女以死相托此物給臣女。」
眾人之中她不怯不懼,就如同並未面對滿朝重臣似的。
「而這筆跡,墨痕微帶褐紅,是太醫院慣常用的墨。這也恰好能解釋,為何地上曾有文臣補服的殘片。內應想必在隨行太醫之中,皇上聖明,可遣人查驗字跡。」
她陳述之後退下,大理寺還想說什麼,卻被刑部的人截下。
刑部遣人驗過,報給皇上,道葉女官的判斷無甚差錯。
皇上聽明白,終於點頭道:「此事我已聽明。葉女官行事謹慎,以身涉險取關鍵之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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