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我商隊的人馬似乎看到過他,並不能萬分肯定就是他。」
戾英走後,朝露呆坐在王座上,從暮色四合至夜涼如水。一口又一口喝著早已冷卻的茶水。
待茶盞見底,她才意識到茶水早已飲盡。
朝露站起身,撫摸著烏茲王座冰涼的座椅。
扶手處有一處凹陷,正是她幼時摳下了的那塊鴿血石的所在。
她一平定宮變,本想親自去王陵,卻被鄒雲攔下。鄒雲代她去了王陵,最後只帶回來一片燒焦的衣料和一柄洛梟自少時便隨身攜帶的青銅短刀。
除了未找到她贈他的鴿血石,她所日夜祈盼的奇蹟不會存在。不過是她因不甘而生出的渺茫虛妄。
朝露抬手,柔軟卻發冷的指腹反覆摩挲著王座上缺了一塊的寶石坑,聽到身後傳來沉沉的腳步聲。
她微微側身,看到鄒雲立在月色的陰影里,沉默不語。
朝露眼眶發燙,鼻尖酸澀,背對著他,伏在王座上,一字字道:
「你知道嗎?原來坐這個位置的人,應該是我三哥。他一定是個賢明的君王,會比我厲害上千倍。這個王位,我本來就是為他奪下來的。」
「我原本的心愿很簡單,再不濟,就是還能和我三哥在塞外自由自在地牧馬放羊也是好的。」
「可最後,一件件事都陰差陽錯,我始終不能如願。」
良夜寂靜,她在黑暗中死死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幽幽道:
「鄒雲,我不想再有遺憾了……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不想放棄。」
她的聲音因哽咽而發著顫,卻顯得平靜而堅決,百轉不移。
鄒雲仰了仰頭,苦笑一聲,緩緩走上玉階。
自戾英一出現將高昌的戰況告之,他見她一日坐立不安,便已猜到了她的心思。本想最後再勸幾句,此時卻什麼話都凝滯在喉中,開不了口。
鄒雲將倒伏在王座前已泣不成聲的她輕輕扶起來,沉聲道:
「王,我陪你去。我已安排好,從烏茲王軍中抽調出一支來,明日一早就可以出發去高昌。」
「你去了,誰代我管理烏茲?」 朝露坐回了王座之上,手臂支著頭,指尖揉了揉額頭,道,「烏茲的民生好不容易有所好轉,一切步入正軌。」
「況且,我們與北匈才剛剛交好,需利用北匈制衡大梁在烏茲的勢力,不能和他們撕破臉。如若我們帶兵大張旗鼓去高昌,瓜田李下,北匈人會以為烏茲與高昌結了盟,引火上身。」
「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能拿烏茲來冒險。」
鄒雲望著她,昔日驕縱任性的小姑娘已儼然會顧全大局了。他沉眉問道:
「那王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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