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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常般巧笑倩兮,嬌媚逢迎,一顰一笑,顛倒眾生,可那寸眸光卻出奇地沉靜,直直往他所在之處飄過來。

隔著人潮,無言地凝望著他。

微翹的眼尾像是一隻細小的鉤子,勾住了他的心,慢慢勾出一道淋漓的血痕。

他似是被這樣動人的目光攝住了魂魄,失神地與她對望良久。

待他察覺,他迅速斂神,收回目光,凝望著酒杯,沉默多時。

後來不知多久,好似又見到她端著酒杯朝他走來。

鶯歌燕舞,酒色聲迷之中,她裙角的飄飄欲飛,恍若幻夢。

他斷然推拒道:

「不必大費周章,我從不飲酒。」

似幻似真的霧氣里,她比方才醉得更厲害了,輕聲喚他「法師」,沒有骨頭似地倚在他身上,一聲比一聲嬌。

他神志尚有幾分清明,起身離去。

可她好似看出他的渴求了,嗤嗤地笑,開始往他肩上攀,白膩膩的縴手翻動他的衣襟,探了進去。

他扣住她的腕,制止她得寸進尺。

她的手腕纖細得像是一截葦草,他一手掌握還有餘量,拇指的指腹可以在青藍的脈搏間輕輕摩挲,感受著她分明的心跳。

每跳動一下,都是不可言說的慾念。

她雙眸泫然,哭訴著,說她也為他動了情,想和他一道修行。她再也不想在皇宮裡承寵,她想要回西域去。

她失勢,他心疼。她受寵,他心痛。

有所為,更多是有所不為。諸事皆是進退不得,整顆心像是要徒然地撕裂開來,分崩離析了。

為她痴狂,為她瘋魔。

最後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了。

侍奉他的隨從說他在壽宴不住地飲酒,最後皇帝命人用軟轎將他送了回來。

一夜傾頹,香息散盡。

只有他無望的臆想。

***

他去西域前,將鄒雲薦給了她。

當然,她不會知道背後之人是他。

陽春三月里,在御花園漫步的姝妃掉了一支金簪,由禁軍將士找回,送回了明霞宮。

那金簪里,藏了一紙小箋。

金簪來回傳遞的幾日後,明霞宮的一名宮人溺亡在無人的太液池時。當時,她正陪在皇帝身邊寸步不離,無可指摘。

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金簪之盟是他安排的,也是皇帝暗允的。

皇帝登基後,內控政權,外收兵權,開始忌憚皇后背後的世家外戚,便將她推了出去,再用鄒雲扶植,用來打壓皇后和她背後的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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