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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女奴,何足令回鶻王庭的兩大尊主在人前相爭不休?

宴海也不惱,悠長目色掠過底下神情堅定的辰霜,又回到叱炎身上,輕聲道,

「呵,玄王好手段,連一個漢人女奴都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叱炎不置可否。

「你好自為之。達干之事,我必不會就此罷手。」宴海拋下一句話,拂袖領著烏泱泱一片的儀衛離去。

「恭送可敦。」

辰霜遙望著一行身著漢服的人遠走,心中像是被抽離了什麼東西,癱倒在地上。

「起來吧。」叱炎見她身姿虛弱,令道。

見她聞言不為所動,久久跪著,他又沒好氣地補道:

「赦免巫醫死罪,罰俸半月。」

辰霜這才起身,腿腳因昨夜泡水還有些發抖,她咬唇吃力地站了起來,揖道:

「謝殿下寬宥。」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幾個巫醫如蒙大赦,又對著二人千恩萬謝了一番。

許久,草原空曠,再無人聲。

焦慮和失落一併湧上心頭,辰霜蹙著眉頭,心若浮萍,飄蕩無依。

「怎麼?不隨族人回去,現在才知道選錯了嗎?」頭頂傳來叱炎漫不經心的聲音。

「我既然說了要留在殿下身邊,必會遵守諾言。」她恢復了平淡的語氣。

「為什麼不和可敦走?」叱炎掠過她欲蓋彌彰的說辭,徑直問道。

辰霜眨了眨眼,牽動嘴角,故意反問道:

「我又為何要跟她走?」她揚起頭,迎著風,語帶驕傲,「我們中原女子,一向忠貞不二。作為妻子,不事二夫;哪怕奴隸,都不侍二主。」

「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叱炎似是在笑。

他的聲音篤定而克制,目光淡漠而銳利,仿佛要將她的心思穿透一般:

「你對本王,有所圖謀。」

辰霜眼底的驚異倏忽即逝,很快又恢復退潮般的冷靜。只微微一笑地回道:

「殿下對我,亦有所謀。」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叱炎撩起眼皮,微微側眸,正好撞上她眼中暗自收攏的餘光。

四目相對,視線交織。不過轉瞬,又各自偏離,望向別處。

叱炎沒有再繼續追問,兩人之間突然多了一層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旋即又說起了另一樁事。

「所以昨夜,是你給自己灌了猛藥,再來尋我救你?」他說得雲淡風輕,好像在談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辰霜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生了幾抹薄薄的紅雲。她憶起昨夜兩人在床帷間的姿態,頰邊紅雲鬚臾便漫到了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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