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知你如此,當日必一劍殺了他。」
崔煥之頓覺氣血上涌,穿著麒麟臂甲的右手猛地一揮,一股腦將案上堆積的奏報甩至地下。
噼里啪啦一陣響後,滾得最遠的一本軍報落在了一雙毫無裝飾的革靴前。
來人另一隻空蕩蕩的袖口在他俯身撿起軍報之時,一齊垂落在地。他步履沉穩,將軍報扔回案上,
「清河公主身份貴重,不可再落入敵手。此次和談,某自請前去。」
「陵哥!」辰霜訝異地望著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廳門外的司徒陵,萬般不曾想到他竟主動請纓。
「你也是個不怕死的?」崔煥之雙手撐在案前,望著面無懼色的司徒陵。
司徒陵不卑不亢,道:
「某與故人尚有餘事未了,所以不計生死,此次必要前去一敘。」
「故人?」崔煥之鳳眸微微一眯,明白過來後,搖頭大笑道,「我看,你們,你們個個都瘋了。」
他鑲著金邊的鹿皮錦靴一步一步走下,與廳前那雙普通革靴對面而立。
「他會是蕭長風?」他嗤之以鼻,道,「峒關那日,我親眼所見。那人的相貌,與他毫無相似。他長什麼樣?你們難道都忘了嗎?」
在旁靜默許久的辰霜接道:
「相像之說,在骨不在皮。我聽聞有一種西域秘術,可將人的皮相改變。」她沒有一絲猶疑,徑直一一列道,「寧遠也知道,那人的射術,與長風極為一致;他在回鶻的身世,也與長風墜崖的時間點吻合;還有那日的密道,世間的確無第二人知曉!」
「如此樁樁件件的巧合,他怎麼就不可能是長風?」
崔煥之驚了片刻,又哼笑著諷道:
「絕無可能。我若是某日巡城,不經意發現了這處塌陷的城牆,不也能發現那處密道。那麼,難道我就是長風嗎?你們只憑几封密函,一處密道、射術來辨認,實在太過荒唐!」
「他若是長風,怎會眼睜睜看著他自己拿命守下的峒關落入敵手?……」
辰霜道:
「當日長風墜落萬丈懸崖,或許頭部受損,萬一忘卻了身份,為有心之人所利用,也尤未可知啊!」
「你……簡直荒謬!」崔煥之拂袖。
爭執不休間,司徒陵淡淡出言打斷了二人,單臂拱手道:
「崔將軍,此事多說無益。某無才無德,客居涼州已久,承蒙崔氏照顧,願為使臣,替將軍分憂。無論崔將軍允或不允,某必要出城勸和。涼州事大,還望將軍允我一試。」
他侃侃而談,目中灼灼,恍若仍是那個名動京城的司徒家俊郎:
「且,某也算在回鶻待過數年,通曉回鶻語,領過兵守過城,在玄軍中亦有熟識。我說的話,他們即便不信服,也要敬我三分。某目測隴右軍中,無人比我更堪當此任。」
辰霜知曉,他說得不錯。草原上一向以武力服人,玄王麾下的司徒將軍治軍有道,能文能武,遠近聞名,一向為人所欽佩。若不是那件事東窗事發,被斷了一臂,在玄軍中地位應是僅次於主帥。
這一使臣人選,確實比她合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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