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末世一切都未發生，她日常同他人禮貌問話。

如果真的什麼都沒發生該多好，他再遇見她，甚至還能客套一番。

「你們會傷害他們嗎？」她又問，眼神離開他，追著那些搜尋的隊員而去。

陸辭有一瞬間的茫然。

江博士，你會關注其他人的安全嗎？在你眼裡，不是除了科研再沒有其他嗎？

男人有些想笑。

如今，他變成了冷血無情，她卻在這些年似乎有了一絲人類的感情，二者形成了調轉。

要讓他怎麼說呢？

世事無常？變幻無常？還是陰差陽錯？

陸辭不忍告訴她殘酷的真相，轉過頭避開視線。

「你叫什麼名字？」她第三次發問。

就讓曾經的陸辭，永遠保持那副形象成為她滄海記憶中一粒沙吧。

最好她什麼都不要想起。

現在的他，跟曾經的優秀學者天差地別，是連自己都厭棄的模樣。

這樣漂亮的女人在末世很難生存，如果她進入新世會，一定能身居高位。

陸辭拽住她的手腕，帶她上車，將她帶到了祭祀場。

將天地間一切收緊眼底的女人，轉過頭，一雙清凌凌的美眸仿佛在說話。

陸辭第一次見她有這樣多的情緒。

像是在對他表達鄙夷，又像是在無聲質問，為什麼他要與他們同流合污。

面對這位特殊的舊人，陸辭心底久違地升起一股無地自容的感覺。

對，他就是這般爛人，已經無可救藥。

陸辭上前站到了大祭司面前，先扶著左胸口行了個禮，隨後開口。

「您還記得會長房間牆壁上的合照嗎？高層成員路易斯先生的女兒江博士，就站在我的身後，她同樣是一名出色的科研學者。」

大祭司轉過身驚訝地看向已經下車的女人，盪開一個客氣的笑容，上前幾步。

陸辭看著女人走過來，她早已恢復波瀾不驚，與對方禮貌地握了下手。

「路易斯先生是我們的高級成員，對會內一直進行金錢上的資助，其中在其他聯盟的分支也由他一手幫忙建立，我聽到他肇事離世的消息也十分沉重。」

說到這裡，大祭司稍微表現出了惋惜的神情。

「我已經處理完畢後事，關於父親的捐助，這些年也多少有所耳聞。」女人言談自然，看向吊起的頭顱，往前幾步，單手扶住欄杆，安靜地站立，望著下方。

這讓陸辭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從她臉上窺探到那幾絲情緒是錯覺，她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機器。

大祭司背著手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