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態度強硬地將他拉到了密集的綠竹之後。
她當然知道既白不是偷東西,但必須故意嚷嚷成偷東西——因為他的行為遠比偷東西更惡劣,一旦泄露出去,死無葬身之地。
既白手腳哆嗦,不知所措,沒想撿一張手絹帶來這麼嚴重的後果。
馮嬤嬤用極低極低的嗓音壓在他耳邊,「你私藏小姐的手絹作甚,是不是覬覦小姐,如實招來!」
既白臉色憋得通紅,羞於言表。他雖出身卑賤,是弱冠之年情竇初開的熱血少年。九小姐曾救過他兩次,典雅美麗,如今孤零零地受欺負,他很難不起悲憤之心。
「小姐苦,我想幫小姐。」
馮嬤嬤暗罵他糊塗,就姑爺那敏感勁兒,對小姐幾乎是密不透風的管制,倘若知道他敢覬覦小姐,這條小命還能在嗎?
「住口!憑你那三兩重的骨頭還憐憫起小姐來了?以後不准到內院小姐面前伺候,否則將你趕出宅邸去。」
小王宅不比王家老宅,是一座新建成規模較小的園子,由姑爺一手操辦,從暗處鋪天蓋的全是眼線,連草木都長著耳朵,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尚不一定能保住性命,何況他光天化日之下藏小姐手絹。
既白滿臉沮喪,誠然道:「嬤嬤,您是小姐的奶娘,自幼看著她長大,難道就忍心見她一天天虛耗下去,油盡燈枯嗎?」
馮嬤嬤用不著這馬奴教道理,她何嘗不想挽救小姐,但問題是小姐被盯死了,身上無形的禁錮比五指山還重。她們只是渺小如螞蟻的奴婢,除了伺候好小姐的生活起居外,一條賤命根本沒有意義。
「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少琢磨些有的沒的,對你對小姐都好。小姐……」
馮嬤嬤沒法說,小姐已被灌了情蠱,從身到心牢牢被控制,一生一世都逃不出這座宅院了。這是她的家,她又是闔族的家主,死都要葬在王家祖墳。
「總之你消停點,懂嗎?」
既白灰心喪氣地應了,手絹被馮嬤嬤搶走,當作髒物上交。
這手絹並不是王姮姬什麼愛物,隨手用來擦古琴罷了。但尊卑有別,既白私藏,就是不合規矩。
一會兒還要打板子,給既白定個偷東西的罪名,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鬧得越大,才能消解疑心。若手絹悄無聲息地被翻出來,跳進黃河洗不清。
誰知道方才那一幕被多少人瞧了去,哪些人又是眼睛和耳朵,將這點風吹草動層層上綱上線,暗中加碼稟報。
主母院裡,既白被綁在長條凳上,雨點似的板子鋪天蓋地狠狠落下。
馮嬤嬤一邊嚷嚷著教訓道:「你這賤奴,竟敢偷小姐東西賣錢,小姐何時虧待你了?家中老母生病也不能偷東西啊,按照王家家法,今日合該打死了你!」
既白嘴裡咬著塞子,還是溢出幾聲嗚咽,臀部已皮開肉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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