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躺在榻上怔怔仰望著他,自己尚且身陷囹圄,又怎能救得了別人。
情蠱在她體內流動,她名義上是家主,實則只是他的傀儡和奴隸。
既然要求他為家族揚名立萬,便不能以濫善之心苛責他的手段。
她厭惡拂開,「我沒不同意。」
目前最怕的,還是他斷了她的藥。
「那種藥……」
王姮姬隱帶央求,回歸到今日的正題,晦澀道,「多給我幾顆,求求你。」
她在蠱癮控制下失去了獨立分辨能力,好似一個囚徒,對旁事麻木不仁,只想著自己能苟且好過一些。
郎靈寂依舊風平浪靜地拒絕,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那副神色和他剛才三言兩句斷送了王芬姬和王清姬一樣涼薄。
「那種藥有害身體,以後儘量少吃。我是你的解藥,你多接觸接觸我。」
王姮姬跟方才的王芬姬一樣心跌落谷底,猶如身處冰窖中。他待任何人都是顛撲不破的原則,不會對任何人破例。
「我很難受。」她辯解道。
不僅是身體的,更是精神的,她厭惡自己卑微伏低,索求歡好,為了求一兩顆藥生生把幼時玩伴賣進火坑。
她甚至想說不如你把我送入宮,我替王芬姬,即便一百個司馬淮也不如他一人憎恨——但這麼說定然會惹怒他。
郎靈寂深刻骨髓的溫柔,專注地給予她更多的愛撫和親吻,不動聲色卻讓人心驚肉跳,熨平她體內躁動的情蠱。
「那你時時刻刻在我身邊。」
這樣,他時時刻刻能當她的解藥。
「就不難受了。」
王姮姬失望,她寧願吃那種藥也不願意呆在他身邊,不願像菟絲藤依賴他。
她只得自己吞下痛苦,她和皇帝其實是一樣的人,同為傀儡,皇帝被門閥操縱朝政,她被迫統領門閥。表面高高在上,實則被壓在五指山下。
王家子弟享受了貴族制的身份,便有義務為家族做貢獻,維持門閥與皇室共治的局面,維持世世代代榮耀無比的「朱門」——她是,王芬姬是,在戰場搏殺的二哥也是。人人都是政治聯姻。
她雖然恨郎靈寂,但按倫理郎靈寂並未做錯,他確實按當初契約上的諾言,步步為營,每一步為王氏謀劃。
利益化身為沉重粗大的鎖鏈,她有反哺家族的義務,所以她永遠和離不了。
王姮姬不再想談論王芬姬等人,只摔下一句話,「你起碼保住她們的性命。」
郎靈寂道:「只要她們不自戕。」
王姮姬蔑然,唱反調,「你有半點良心麼,已經快逼得她們自戕了。」
他扯唇輕呵。
王姮姬左思右想,心口沉沉堵得慌。王芬姬和王清姬的下場令她心有餘悸,唇亡齒寒,感到深深的恐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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