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疲倦,反感,「你既然放心不下,隨便找個人就是了,何必讓我親自送她們入宮,還條條框框這麼多規矩。」
他一個略顯冰冷的笑,斯斯文文地剮了下她的鬢,「因為你是家主啊,有些場面不得不家主出面,我又沒囚禁你。」
王姮姬深深闔上了眼,奚誚,「我是家主嗎,有我這麼窩囊的家主?沒囚禁,你什麼時候放過我自由,我就是你玩弄朝政的一隻玩偶,你從不在意我的感受。」
尤其此刻這般對鏡梳頭,她光鮮亮麗的髮髻任他撫弄著,搓捻揉圓,塑造成他想要的樣子。她因為情蠱的牽制必須言聽計從,白日黑夜都在他的手掌心中。
「姮姮,你才是僱主,」他柔聲,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向她表達忠誠,「王太尉的遺訓是讓我好好輔佐你們兄妹倆,揚名顯親,光耀門楣,所以你要儘量相信我,配合我,不要被旁人的蠅頭小利迷惑。」
即便逼不得已暫時限制她都自由,那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龍椅上那位深不可測的帝王蠢蠢欲動,誰知道藏著什麼齷齪的把戲,上演君奪臣妻的戲碼。
除了他,當世再無第二人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待琅琊王氏,嘔心瀝血謀劃,堅定不移地幫她振興家族,護著她。
王姮姬似乎嗅到了什麼,跟皇帝有關,仰頭問:「後宮發生變故了嗎?」
他隱晦道:「感覺。但不確定。」
王姮姬心裡略有惶然,他對政治的感觸精準而細膩,每每他察覺到的苗頭,都不會空穴來風——皇帝要對王氏下手了。
或者對她。
她一時無話,不知怎麼評價這件事。
慵懶靠在他懷中,任由寒山月夜的香氣將她浸透,「配合可以,但你偏要這麼殘忍,讓我親手把姊妹送到宮裡去。」
郎靈寂道,「宮裡又不是火坑。」
她眉心一蹙,「可七姐已有了心上人,彼此相愛。」
他理所當然道:「我不是許她未婚夫錦繡前程了嗎?這補償足夠了。」
王姮姬暗奚,錦繡前程哪裡等同於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似的只顧利益,全無人情味。
她和文硯之當初便是被他硬生生拆散的。文硯之飲下一杯毒酒,七竅流血,死時滿含淚水,被他活活逼死了。
「你怕是看不得別人幸福,心理陰暗,卑鄙無恥,拆散別人有癮。」
或許提起舊事,她諷刺的話分外留情,「別人有了心上人,你就……」
郎靈寂冷淡地截斷,「夠了。」
王姮姬被嗆了下,唇珠一顫。
後知後覺她越界了,前世每每不耐煩時,他就是這種蔑視的口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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