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實在是太累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裡感覺像是有人為他披上了什麼,一下冷意沒有那麼重了,額頭上像是一抹柔軟落了下來,轉瞬又消失,只剩他漸漸沉入夢境當中。
「太傅,太傅?」好像有人在喚他,又推了推他肩膀,舉止間帶著不耐煩的意味,他一下醒過來,只感覺腦袋好重。
「太傅,您該去侍疾了。」宮女指了指放在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藥湯,又重新回到藥爐前的小板凳坐下,拿起了蒲扇。
沈硯撐手站起來了,環顧四周,看見偏殿還和他睡著的時候一樣,只是他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板凳下掉落著一件披風。
那好像是……趙仲剛才披著的披風。
「抱歉,睡過頭了。」他低低說了聲,也無人來回應。
沈硯就端起藥湯來,猶豫過後又拿起了地上的披風,趙仲應該還沒走,就去寢殿一併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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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硯走到寢殿內的時候,已經少了好幾個御醫,擬旨的大臣也走了,只留下幾個宮女太監侍奉在床榻邊,帷幕里的呼吸聲像是卡了痰,一下一下地艱難喘息著。
他走近了正要挑起帷幕,趙仲忽然掀開帷幕走了出來,拿過他手上的藥湯。
「不必了,陛下已經喝不進東西了。」
沈硯愣住,看向帷幕里那道躺著的身影,只是幾個時辰之短,竟然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榻上的帝王閉著眼,呼吸聲很重,誰都沒想到風光一世的老皇帝,臨死時會是這個樣子,這個寢殿中的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著帝王的離世,趙仲的目光又落在他手肘的披風上,轉身示意他往屏風後的裡間走。
沈硯跟了進去。
「多謝你的披風。」他看向趙仲的背影低聲說道,裡間內點著薰香一片寂靜,稍有點動靜外頭都能聽見,他不敢大聲講話,只將披風遞了過去。
趙仲卻沒接過手,只是回過頭來看他。
他一愣。
「一件披風都要專程來還嗎?」趙仲開口問道,「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
沈硯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印象中他與趙仲不過幾月的師生情誼,他再客套疏離都是應該的,更何況趙仲是未來的新帝,他行事周全些總沒有錯。
「不過是尋常衣物,」趙仲卻笑笑,「先生真要還,就親自為我穿上吧。」
「你說什麼?」
「我手髒了。」趙仲伸出手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藥湯灑上去的,手心那一片都帶著藥漬,「先生總不能再讓我用髒的手拿披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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