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落在溫山的額頭處，然後緩慢往下移動。

額頭，臉頰，嘴唇，胸膛……

面前的人依舊在沉默之中，對方的動作就像是在檢驗貨物一樣。

溫山覺得奇怪，他作為一個從不做夢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夢？他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自己現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是誰？」聲音冷冷，卻無比熟悉。

溫山忘不了這個聲音。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就在和這個聲音的主人日夜相處。

溫山遲疑道，「希爾？」

這清冷的聲音，分明就是當初在記憶世界裡的小希爾。

「你知道我的名字……」下巴被挑起，小希爾冷冷道，「你究竟是誰？」

小希爾，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溫山忽然想起，當初在脫離那個世界後，希爾曾抱著自己說他將自己忘了的事情。

「說話，你究竟是誰？」溫山的沉默，讓身上的邪神語氣一變。

「為什麼我會一直記得你的氣息，為什麼我會一直執著於你。」聲音略略帶上了些許興奮的顫抖，邪神低頭，血瞳就如深潭般晦暗。

他貪婪呼吸著有著白髮青年的空氣。

無數的空虛，無數的寂寞在此刻被填滿。

只剩下了面前這個青年的存在。

但他想不起這個青年是誰。

他只知道這個青年對自己很重要，他只知道自己所有的渴求都是面前這個青年。

小希爾依稀記得，曾經他和這個青年曾經有過一些過往，而這些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但他全部都忘了。

獨留下無比模糊的氣息記憶，讓他知道自己還渴求著他。

於是他犧牲了所有，只為揭曉氣息的答案，然後與他再次見面。

空氣中漸漸瀰漫著越來越濃厚的血液氣息，溫山皺眉，頓感事情不對。在他神力探測下，這些血液之中，甚至還有人類痛苦的悲鳴。

「你……」溫山剛想出聲，卻被對方打斷了。

「你是誰？」小希爾執著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溫山沉默，然後輕道：「溫山。」

「溫……山……」小希爾開始反覆念著這個名字，無數零碎的記憶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焦灼的心微微撫慰了。

名字在唇齒間流轉，他試圖在零碎之中拼湊一個完整的記憶。

自己這是夢見了幼年的希爾嗎？

溫山的心軟了幾分。

「溫山哥哥。」幾分鐘的沉默後，是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

「想起來了嗎？」溫山一聲微嘆，「好久不見。」

眼前尚且還被黑暗籠罩，一時之間，寂靜的空氣中只聽得見起伏的呼吸聲在交纏。小希爾沒有再說話了，所有無數的話語在此刻都堵在了喉嚨間，然後化成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