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聽見半空中自己顫抖的聲音,她知道自己完了,不再堅定,仇恨里有了雜質,長久的交合,屬於的他某一部分被深深植入她的體內,難以拔除,愈演愈烈。
「這十年,你一門心思想著報仇,才活到現在,我看你是心軟了,跟殺自己的爹的人睡一個被窩,你他媽的不噁心嗎?!」潘曉武擎起她的臉,想要喚醒眼前這個迷途中心軟的女人,「你別騙我了,你也別騙你自己!你根本就解決不了郭發!」
「放開我!」齊玉露捂住胸口,掙脫他的懷抱,再一次,大口地嘔吐起來,像是要把胃袋吐出來,腹腔空洞而抽痛。
「姐!對不起!」潘曉武走過去,關切地撫摸她瘦骨嶙峋的背,「姐,我心疼你,我想照顧你,疼你。」
「小武,你說,為啥活著這麼難?」齊玉露扶著雙膝,海蠣子殼的里光,被自己瀑布般的嘔吐物全都澆滅,眼前驟然晦暗,她再也受不了了,終於失聲痛哭起來。
潘曉武把手裡的酒遞給她:「喝一口,以毒攻毒。」
齊玉露點燃一支煙,又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側過臉來,冷冷地問:「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恨郭發?」
潘曉武扭過頭去,看向牆上,那把隱在夜色里的獵槍:「因為我在乎你,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齊玉露用香菸的火焰照亮他的側臉:「你不敢看我,你騙人。」
潘曉武垂下頭:「潘崇明,是我親爸。」
齊玉露不可置信:「什麼?」
「你要死了,你走的時候,我希望你明白。」潘曉武拉著她的手,帶她來到露天的樓上,站在那裡,寒風凜冽,月明星稀,太平鎮連同未知的遠方,都在盡收眼底。
「潘崇明不止一個家,不止一個女人,你那個當老師的媽,梁書娟,是被他氣死的,不是病死的。」
「你再說一遍?」齊玉露瑟瑟發抖,牙關戰慄,不是因為冷。
「我和我媽被他放在太平,就是怕被你那個老師媽發現,你當時一個人溜回太平,你以為潘崇明是為了找你?」
「他是來看我,我以為我就快有說得出的爸了,有個像樣的家了。」
潘曉武望著遠處,像舞台上的主角,一個人道著獨角戲。
齊玉露捏住他的領子,吼得聲嘶力竭,耗費所有的力氣:「你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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