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看出我有些害怕,忙接過我手中的傘,替我撐著,還笑臉安慰我道,「許公子,您別擔心,我們殿下現在應該也在長信宮呢,您有何想法不敢同聖上說的,知會他一聲就是了。」
春喜是個伶俐人,大概這一路陪同,早體察出了自己主子的心意,竟主動在我面前替著容望說話,「只要您開口,我們殿下什麼都會依著您的。」
9、
容望?
我可不敢開口跟容望要什麼。
這一路上,車馬行了多少天,他就整整端了多少天的苦藥逼我來喝,途中還總是有意無意地問起我同許桑衡之間的事,語氣陰陽怪氣的不說,還一直問我到底有沒有忘記什麼東西。
東西?
我的行李都好好地堆在馬車裡,那些離不開的藥囊也都在,便說沒有。
哪知他竟愈發生氣,最後幾日看都不想看我,但又留了他的貼身太監春喜陪我。
行為實在古古怪怪。
我不想再同他走得太近。
10、
穿過一片郁草初生的花園之後,我的眼前再次豁然開闊。
此處約就是皇城的正中之處,雨已停下來了,大片大片地流雲穿梭在高聳佇立的紅牆碧瓦之中,暮色下,高懸的六角宮燈終於逐一亮起,燈火通明如晝,當真是五步一樓,十步一殿閣。
來往宮人更是穿梭如織,間或還會行過一群帶刀肅裝的侍衛,目不斜視地邁著整齊的步子向我們走來。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春喜打趣我道,「許公子,不打緊的,您是聖上的貴客,沒人敢欺負您的,瞧奴才這腦子,早知您膽小,奴才應該提前備好轎輦送您過來的。」
果然,這些侍衛來到我們面前,先是行了個禮,而後便散去兩側,開始護送我們。
可我不禁又想起前世幾次來皇宮時的不好回憶,心思愈是發沉。
春喜看我面色不好,生怕我會怪責於他,趕緊對我道,「奴才想著,帶您走走道兒,可以順道為您介紹介紹這宮中景致,讓您早些熟悉。就譬如方才我們走過的那處花園,便叫做芳菲園,這是宮中最大的一處園林,裡頭亭台樓閣,蓮池假山一應有之,還專辟了間藤房,用來飼鳥,那裡頭可是有好多奇鳥野禽,趕明兒讓我們殿下帶您過來觀賞。還有這處,是宮裡的藏書樓…這裡的很多書我們殿下都…」
「容望經常這般叫你帶人進宮嗎?」
我有點心煩春喜總提容望,便打斷他的話,故意問他。
「沒有,沒有。也就是上月剛帶過那刑部侍郎家的小兒子進宮來玩,不過也就十多天我們殿下就厭煩他了,叫人給遣出宮去了,他可是連芳菲園的花都還沒看過呢…」
春喜說著說著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巴巴望我一眼,喋喋不休地道,「許公子,您不會的,您是聖上的貴客嘛,而且,您是不一樣的,我們殿下可寶貝著您吶…」
我橫去一個眼刀。
春喜這才閉嘴,老老實實繼續去前頭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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