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男人露在面具外的那雙烏黑瞳仁,卻極是清亮溫潤。
我尚還未來得及思考,那名叫黑羽的黑衣人便鬆開了我。
他好似不會說話,只衝梅若笙點了點頭,就兀自退隱到一旁。
我這時方才看清周遭一切和帳頂花紋。
竟然是回到了蘭華苑內殿的臥房當中。
只這小小的的臥房裡,現下竟擠滿了人,有低頭不語的幾位太醫,有跟隨容望前來伺候接應的春喜和幾位旁的太監宮娥,還有,雖與我相隔頗遠,卻一直在默默注視於我的梅若笙。
我側頭向外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已經不在了。
想來,應該是某種暗衛之類,只在主人有需要時才會出現,說不定正是他們剛才所提的……武德司之人…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想來也只是我昏厥不清時所犯的錯覺…
我揉了揉眼睛,訝異發現自己受傷的手指也被人上過藥了。
元靈元熙也正在一旁躬身伺候。
而容望見我醒了,立時飛奔至我床側,拉住我的手,切切問我道,「妙妙,你到底怎麼了?何故會忽然暈倒?你生了什麼病?為什麼不舒服都不告訴我!」
大概是太醫跟他說了什麼,容望不再像前幾日那般同我賭氣了,眸子裡全是說不出的擔憂。
我懶得理會,無非還是那些個陳詞濫調,短命之兆的車軲轆話,我聽都聽膩了,可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實在太過平靜,容望眼中的擔憂居然一點一點化作心疼,幾息後,他竟攬我入懷中,輕撫著我本就不剩多少肉骨的脊背,寬慰我道,「別怕,妙妙,宮裡有最好的太醫,最好的藥材,無論你生了什麼病,都會好起來的。」
我低垂眼睫,默而不語,任他抱著。
「還有,你以後別總摳弄自己的手,今日都流出血了,太醫說給你敷過藥了,讓我瞧瞧,血可止住了?」
容望拉住我的手要看。
我這時才動了動身子,不想讓他碰我,容望哪裡肯依,將我的手攥得更緊,掙動間,袖口飛起一角,堪堪露出右腕腕骨那塊鮮紅的燙疤。
落在胎記的那塊斑痕之中,猶如紅梅印血,生生扎眼。
容望呆了一呆。
他目光有些發直地盯著那塊燙疤,好半晌才開口問我,「許清妙,這塊燙疤…是如何來的?」
「我記得,當初我寄居於北燕王府時,你手腕上還沒有這塊疤痕的。」
37、
這塊燙疤是對我年少痴心一場的懲罰。
不僅在手。
亦留在心。
其實,我並不喜歡身上留疤,但我天生便是疤痕體質,極易受傷留疤,所以我十分愛惜自己的身子,平日裡只要是傷了磕了,都會立即用藥細細塗抹,連死皮痂印也會用特質的軟膏祛得乾淨,除了腕間的那塊燙疤,整個身子上都未曾留下過何傷痕,因我總覺得好好的身體若留了疤,便是如同白璧蒙塵,看著十分的不舒爽,若像許桑衡那般渾身是傷則更是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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