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碰過的髮絲成了引線，噼里啪啦地燃起火星。

江宥寧不說話了，過了好半天，沒有回答季淮的話，反而是說：「接著爬吧。」

*

距離山頂還有一公里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多了，天灰濛濛的。

江宥寧喘著粗氣，一隻手拄著登山杖，另一隻手緊緊扶著圍欄，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好累，好酸。

他只有這一個念頭。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巨大的水泵抽走，只剩一具空殼。

江宥寧呼出一口沉重的氣，靠在圍欄上，汗水順著臉頰流淌，最終無影無蹤，他抬頭看了一眼，季淮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但脊背仍然筆直。

季淮同時回頭看江宥寧，聲音沙啞：「快到頂了。」

江宥寧沉悶地嗯了一聲，他已經無法再開口說話了，似乎說話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情。

踏上山頂的那一刻，江宥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他喝了一大口水，全部的疲憊都消失了，就在頃刻間。

這是他第一次登上銘山的山頂，仿佛抬手就能碰到雲端。

天際泛白，江宥寧此刻只能感受到早晨的風吹乾了他的汗水，涼涼的。

江宥寧察覺到一絲冷意，把衣服裹得更嚴實了。

一路走來太多不容易，但誰都沒有想過放棄。

直到登上山頂，所有的苦難全部化為煙霧，隨著天上的薄雲飄走了。

「怎麼樣？」季淮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很好看。」

雖然天還沒完全亮起來，但置身天邊眺望整個榮安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他們坐在一邊等待著日出。

體力已經全部恢復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還有二十分鐘日出，等會切記錄像！」蔣家言不厭其煩地重複著。

「放心吧，我準備提前十分鐘打開攝像頭！」周禹道。

蔣家言：「那倒也不必。」

天空中出現一道微弱的線，將雲層與天空分隔開，那道線越來越亮。

雲層下依舊是一片淡藍色，但云層上卻徹底亮了起來。

江宥寧倒吸一口氣，舉起手機，心臟猛烈地跳動著。

在一片雲霧繚繞當中，太陽突然冒出了個頭，光芒刺眼，照得銘山山頂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