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塵纓無聲地張了張嘴。
宴玦猛得一怔,等再次凝回視線,那人早便沒了蹤影。
他仰著臉,不吐一詞,只盯著那了無人跡的夜空若有所思:如此戲弄自己還能全身而退的,他絕對算得上是頭一個。
「好厲害的功夫......」跟在宴玦背後的玄甲衛不怎麼合時宜地咂了咂舌,「我們北洲竟還有輕功體術如此強悍的靈修,能從您眼皮兒底下逃走。」
宴玦偏了視線,並未因此動上肝火,語調里依然沒什麼感情:「動動你那兔子腦袋,最近有哪些大人物來了北洲皇城。」
「您是說,那三位宗師大人......」被點名的玄甲衛似是習慣了這浮於表面的挨罵,只是低了下巴,略作停頓。他張了張嘴,像是有什麼話呼之欲出,可卻又遲遲沒聽到響動。
宴玦一仰臉,示意他繼續。
「三位宗師大人已有兩位抵達驛館,剩下的那個,屬下聽聞......」
「是個吃軟飯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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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河將開,妖邪將臨。
分隔人、妖兩域的界限封印鬆動漸消,距離最近的北洲全境侵擾不斷。為普世百姓而想,玄武帝以皇城為首,禁封了所有夜間活動。
為重鑄域河封印,抵禦妖族,域內四洲各出一人,齊聚北洲。
重塵纓正是其中之一。
再鑄封印,保衛人族,多麼偉大又莊嚴的責任。可作為真真切切的人,他卻從未如此覺得。正所謂世上英雄千千萬,夢裡殺敵者亦無數,如何缺他這一個。
重塵纓自認靈魂誕生於涼薄蔭翳,便從來不理解這些自找麻煩、自詡責任的「英雄」。
於他而言,這只是一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只看結果,不論過程。
可這過程無論是聽上去還是做起來都是枯燥又乏味,若不能給自己找點樂子,豈不辜負了那頗對胃口的合作對象?
重塵纓孤身一人抵達北洲驛館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到了兩波人:眼前一左一右領頭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平凡的男人,明艷的女人。
當然是女人。
他正要邁開步子往左走,卻忽然被打了個招呼。
「這位公子可是西洲的大宗師?」說話是那男人,正腰偏前的位置明晃晃地掛著一枚紋玉佩。
東洲的人。
重塵纓腳下一頓,略微歪了脖子,朝他頷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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