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塵纓不是什麼好脾氣,尤其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的時候。他盯著宴玦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手臂不知何時已經捏成了拳。
而這句質問點燃了引子。
他壓著眉骨,幾乎脫口而出,語氣猙獰:「他要殺了你!我替你殺了他還能做錯了?」
宴玦呼了口氣,雖然沒跟他對著吼,卻同樣低沉了嗓子,眉眼壓在一起,眼底和話里都斂著暗火,隱隱有暴發的趨勢:「他都已經失手了,你又為何不放過?」
重塵纓當然看得出他瀕臨極限的情緒,卻依然不為所動,骨子裡作弄人的惡意湧上來,下意識就火上澆油,在語氣裡帶上了乍眼的譏誚:「不放過?我若真不放過你覺得他還能活?」
宴玦哽了哽喉嚨,哪怕心魔激發了比以往更多的情感,可那依然極端清醒的思考習慣告訴他若這樣硬吵下去,重塵纓只會越說越勇,自己情緒的失控反倒還合了他的意。
於是他憋著火氣,哽了哽喉嚨,忽然放緩語調,逼著自己稍稍柔和了起來:「你就沒想過他如果真死在這,我們從哪得知真相,你還指望妖神能親口告訴你嗎?」
這話像是陰天裡撥雲見日的那片雲,只要稍稍動點力一吹走,就能瞧見裡邊的和煦陽光。
意識到宴玦軟了態度,重塵纓忽然無端就啞了火。
他在某個瞬間覺得自己好沒道理......便緊緊抿著嘴唇,不知是因為沒有貼切的理由,還是因為不想,沒有接話。
只忽然偃旗息鼓似地低著頭,像做錯了事死不承認的倔小孩,唯一做出的反抗就是垂著眼睛不去看他。
宴玦見這辦法收效甚好,便再走近一步,湊近了他的臉,垂眸看著那顆若隱若現的黑痣,輕著嗓子繼續說道:「動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後果,不要這麼自以為是。」
就像是一陣風,柔柔地刮在臉頰上,雖然夾著點碎石,卻沒有一點殺傷力,反而儘是親昵和溫順。
接著,這股舒風化作實質,暖暖切切地貼了上來。
是宴玦捧住了重塵纓的臉,將極為纖細的呼吸靠近耳廓,牽動著長長的細線,把另一段延伸到心窩裡。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那線忽得一拽,差點扯斷。
他怎麼會這麼在乎宴玦,甚至在乎說的每一句話。
「你若再這般擅自妄為,你我絕無可能......」
不,不能這樣......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重塵纓耳尖一顫,順著他的動作僵硬地把頭抬起來,低著聲音想要解釋。
「我......」
可他還沒開口,就被宴玦再次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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