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穿透左邊肩膀飛馳而過,在肉體凡胎上留下一個巨大血洞。
柳文尚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忽得擴散又匯聚,僵直後背,愣愣栽倒了下去。
宴玦面色突變,趕緊蹲下身把人接住讓其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他飛快回過頭,看向重塵纓的眼神里藏著最直白的怒意:「你給我住手!」
重塵纓被他吼得一愣,本還陰狠低沉的臉色猛地僵硬凝固,似乎不明白宴玦這罕見的火氣從何而來。那可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就算自己不出手,依北洲律法,勾結妖族,同樣也是一個死。
他憋著一口氣,後槽牙緊緊咬在一起,可礙於宴玦的那聲吼只在原地麻木地干站著,又從餘光里看見玄南彥和硃砂從自己身旁迅速擦肩而過,然後和宴玦一起,不斷給柳文尚灌進靈力續命。
柳文尚渾身發著抖,口中嘔出一灘血,幾乎顫抖著伸出手,用著即將消散的力氣揪住了宴玦的衣領。
「宴將軍,求求你.......」他一說話,殷紅的血珠便濺了滿臉。
「一定要救老師出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一意孤行......」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話,在提及老師時卻異常通順,「是我為了延長老師的壽命才去和妖族做交易......老師是為了救我才非要去頂罪的......」
他無助地搖著頭,從前那畏畏縮縮的性格不知所蹤,瞳孔已經渙散地難以聚焦,卻還是藏著異常堅定的光。
「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柳文尚自覺命不久矣,最大的願望就是姜進海能平安無事,這會兒更是急於給他脫罪。
他已經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
宴玦怔了怔神,抿緊嘴唇,眉頭也擰在一起,避開了他那雙近乎央求的眼睛:「這些話你還是留著自己跟陛下說吧。」
柳文尚死死瞪著宴玦,不願相信他連一個將死之人的遺志都不肯答應,心裡吊著的那口氣也遲遲放不下。
好在三位宗師大人的靈力不是擺設,把一個普通人從鬼門關拉回來足矣。
柳文尚顫著眼睛,直到眼皮實在撐不住才堪堪閉上,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宴玦終於鬆了口氣,招呼著人將柳文尚送進玄甲衛,又再次叮囑務必保其平安。
這群人吵吵嚷嚷,只有一個人事不關己地看戲。
等人群散盡,聲色懼死,宴玦終於看了過來。
重塵纓看見他極為緩慢地站起身,然後偏過頭,目光定定地望向了自己。
宴玦沉著表情,每一聲腳步都重如擂鼓,異常刺耳,直直敲進重塵纓心底。
下意識竟有些慌神。
他聽不出那慣於淺薄的語氣,只能辨別出那人冷著嗓子,每個字都是浸泡了寒潭的刀刃:「誰准你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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