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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塵纓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兩位師父。

可一提起道別,他卻只能想到宴玦,想到宴玦問自己的那句話。

你會因為在乎我,而在乎其他人嗎?

自己會因為在乎他,而在乎整個人族嗎?

他不知道答案。

曾經他絕不會因為某個人動搖早已確認的決定,就連他的二師父也不能。

可現在他不確定。

他不想和宴玦道別。

重塵纓斂著眼睛,臉上散漫的笑忽然收回去,叫整個人都攏上了一層陰氣。

山礬被這突如其來的沉鬱氛圍驚慌了神,卻也知道自己的目的,便探了手過去,輕輕拽住了重塵纓的衣袖。

「重公子,您,不高興嗎......」他把聲音收得很細,盡力讓自己聽起來溫順又綿軟,「我可以幫您......」

重塵纓驀然一愣,眼睛瞥到了胳膊上的那雙揪緊的手。好歹從前也算半個浪蕩子,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在鬼域的時候胡作非為不加收斂,卻不知這些腌臢事還能傳到妖族去。

連山礬都的確是他曾經喜歡的類型。

重塵纓沒躲開那雙手,反倒往前一步,離他湊得更近,讓人紅透了整個耳根。

「蝰讓你來伺候我?」他刻意拖拽著音調,輕佻又戲謔,「他也是真捨得。」

一張白紙的山礬受不了那灼熱的視線,只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要燙熟了。他企圖偏開臉,卻被重塵纓猛地捏住下巴,掰過來正正看進眼睛裡。

那雙眼睛漆黑如臨淵,藏著漫天泥沼和無盡狂花,叫人畏懼不前,又叫人痴痴著迷。

讓山礬不自覺吞咽了口水。

而重塵纓只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放棄宴玦。

他將拇指按在山礬的嘴唇上,不加收斂地碾壓過境,叫那紅色血肉之上泛起了一片青白。

山礬微微掙動,不敢叫疼。

重塵纓低下頭,鼻尖還未湊近脖頸,便聞到了一股詭譎的異香。

像花又像蛇,太妖冶,太刺激,太難聞。

不是宴玦,寒水薄冰,清麗流長。

好噁心,想洗手。

他意識到自己放棄不了宴玦。

「嘖——」重塵纓自嘲似地笑了聲,捏著下巴的手隨性甩開,在瞬間把山礬推遠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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