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安靜聽著,在他說完之後淡聲接道:「也是,辛辛苦苦養大的狗反嘴把自己咬掉塊肉,換成誰都得要它脫層皮。」
重塵纓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略帶不滿地捏了把他側腰,聲音卻里有嬉笑:「說誰是狗呢?」
宴玦沒搭話,無聲扯了扯嘴角,呼吸得很淺,顯然已經困意漸濃。
重塵纓在上盯著他無意識間隱隱掙動的眼皮和睫毛,忽然哽了嗓子,輕飄飄的語氣甚至有些呆愣:「那你就是栓狗繩,要時時刻刻套牢了,不許丟下我。」
手指摸到他耳後,若即若離地碰了又碰。
重塵纓以為宴玦不會再接話,可那人輕呼了口氣,聲調很低,細細溫溫:「怎麼又繞回去了......」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無意識地拍了拍,越來越輕:「不會不要你的。」
泠夜也生暖風。
重塵纓幾乎沒怎麼睡,半闔著眼睛閉目養神,給宴玦溫了大半夜的內力,等太陽探了頭,屋裡沒那麼冷的時候才收回手,徹底放了心。
等他再次睜眼,屋子裡已經基本覆蓋澄金,看來已然不早。懂事的溫鍾心裡有把尺,按住了早間要破門而入的玄南彥,沒讓任何人打擾。
宴玦已經醒了,安安靜靜地枕在他肩頭,手裡捏著一縷帶卷的發,繞在指尖,沒什麼邏輯地轉。
「醒了?」他察覺到胸膛上微弱的呼吸差別,問道。
重塵纓嗯了一聲,眯著眼睛避陽光,一隻手去摸他的側臉,指尖兜住下顎,一來一回慢慢醒神:「怎麼不叫我?」
「叫你做什麼,挨了三十悶棍還不讓人好好休息了?」宴玦把下巴仰起來,像貓兒一樣舒展脖子,順著他撓。
重塵纓低低笑了聲,托著他的腦袋坐了起來:「我看看你的傷。」
他坐直上半身,一條腿架起來,另一條腿屈起平放,好讓宴玦能夠枕在自己大腿上。被褥掀開一半,正正好能看見整個後背。
重塵纓是真佩服宴玦的自愈能力。
昨日還稱得上交糅泥濘的血痕今日便已經各自剝離,一條條一道道,混著腥紅和濕痂,像是生在白色沼澤里的花帶,附著妖冶的慈悲。
聖潔的皮膚,骯髒的血跡,邪惡的慈悲。
重塵纓盯著這畫,不自覺便出了神。
指尖觸摸到一處浸出血花的疤痂,竟摒住氣息,沒什麼忍耐地按了下去。
「唔......」宴玦悶了一聲,那突如其來的疼讓他陡然冒了滿額頭的冷汗,指尖也不自覺揪住了墊在臉頰底下的褲子。
重塵纓被這聲喊回過神,瞳孔一顫,立刻把手收了回來。
「抱歉。」他低低說了聲,可聽起來也沒那麼真心。內力聚在指尖,幫他把這疼給緩過去。
宴玦抬起眼睛,看見他喉間那塊骨節滾動又落下,是一個吞咽的動作。
他閉了閉眼,說話還有些急促:「你不是真瘋了吧?」
重塵纓沒什麼反應地笑笑,一直托在宴玦臉側的手滑到額頭,把汗抹去了,然後又落回來,安慰般地磨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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