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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瑤從怔愣里回過神,在聽清重塵纓的話後頓時睜圓了眼睛,一跺腳,甚至擠出了幾聲像模像樣的哭腔,告狀道:「玦哥哥,你看他!」

「行了。」宴玦淡著嗓子,無聲呼出口氣。

他把重塵纓的手臂拉下來,五指倒扣著瓷碗邊沿,把它拿開到床頭放著,然後捏住了重塵纓的掌心。

除了被燙紅的深色印子,還有昨夜裡被瓷片劃破的血痕,這會兒挨了熱,變得更加鮮艷脆弱。

這個人像是沒有痛覺一樣,總是喜歡折騰自己,弄傷自己。

重塵纓垂下眼睛,看著宴玦把自己的掌心摩挲幾個來回,然後流轉出淡藍色的靈力光暈,把那自作孽的傷疤全給治好了。

明明自己還背著滿身傷。

宴玦仰起臉看向重塵纓,正正撞進視線里,語氣很輕:「你也少說兩句。」

目睹全程的宴瑤哪能看不出這其中明晃晃的偏愛,更不相信自己這個血親好妹妹會比不上一個過眼情人。她咬緊後槽牙,說出來的話卻委屈無比:「哥哥!你怎麼向著一個外人!」

「宴瑤,」宴玦把眼睛閉了起來,是要逐客的意思,「回去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玄甲衛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在旁看了半天樂子的玄南彥憋著笑,也上前道:「宴小姐還是回去吧,玄甲衛這種地方都是粗蠻漢子,待這的確不合適。」

剛吃了個遭心虧,又加上六皇子的身份擺在那裡,宴瑤壓著不怎麼好看的表情,更顧及自己在宴玦面前的形象,也不好再做逗留。

一料想宴玦身邊除了青溪沒人能待超過十天,她便無端舒了口氣,一點頭,勉強作了個禮:「那瑤兒就先回去了。」

「我去送送,你倆聊。」玄南彥沒什麼好意地沖重塵纓眨了下眼睛,出去把門帶上了。

門響逼仄,轉瞬即靜。

重塵纓壓著眼睛,抿緊嘴唇,手臂也抱在一起,語氣有點悶:「不解釋解釋?」

宴玦把眼睛睜開,仰起頭,說話很慢:「剛剛還不夠?」

那脆弱的睫毛閃了一瞬,重塵纓忽得坐上床,把頭枕在宴玦大腿上,閉上眼睛朝里擠著腰腹,怕碰到傷口,手臂便松松垮垮地圈在後面,把嗓子徹底悶透了:「宴宴有好多人喜歡,我難受......」

宴玦愣了一刻,接著輕輕笑了聲,把掌心覆上他的頭頂。指尖鑽進頭髮里,隔著繁雜的心事觸摸到柔軟深處。

「但是宴宴只喜歡你。」

他低下頭,看見重塵纓忽然睜開的眼睛。

那雙漆黑的瞳孔輕微發顫,然後不出意外對上了視線。

無形,無聲,卻綿延。

重塵纓抬起手臂,摸到了那人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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