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塵纓附和著笑了聲,抬起眼,便看見宴玦和玄南彥簇著兩個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宴玦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面上不動聲色,眼神卻落在身上,動作極小地朝外指了指腦袋。
重塵纓知道宴玦是想讓自己避避,於是便偏開臉,打算轉過身去。
可沒等他有所動作,最前面那名年齡稍長的公子便兀自停下腳步,朝他看了過來:「閣下可是西洲的宗師大人,重塵纓重公子?」
於重塵纓印象中自己應當是沒見過這號人的。別說自己,連宴玦也沒想到太子會認出來並主動跟他打招呼。
早該離開的西洲宗師出現在北洲的將軍府里,實在算不得尋常。往最壞處想,可以說他別有用心,更可以誣宴玦心生反意。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太子好眼力。」重塵纓無所謂地笑笑,懶得行禮,甚至連尊稱也沒帶上,「可在下既非西洲,也非北洲,此刻也只是宴將軍的江湖朋友而已。」
似是沒想到此人說話這般滴水不漏,太子玄懿神情微怔,轉而便面色如常地看向了宴玦:「重公子既在將軍府上,需得盡心招待,不可失了我北洲的風度。」
宴玦點點頭,應聲道:「殿下放心。」
玄懿轉回臉,朝重塵纓笑得禮貌:「重公子若有需要,東宮隨時恭候。」
「客氣了。」重塵纓隨口便回。
見玄懿已經出了府門,九皇子忽得停下步子,沒什麼講究地跑回了宴玦身邊,語氣分外親切:「小舅舅,那我也先走啦,你好好養傷,改天再找你請教。」
「九殿下言重了。」宴玦仿佛沒看見那故作親近的稱呼和動作,語氣平淡,視若無睹。
等終於把人全都送走,宴玦招來溫鍾,看著院裡那兩堆占了大片面積的「慰問品」,揚首道:「把這些東西都還回去吧,務必親自送到。」
聞言,重塵纓趕緊把自己的那兩副錦盒取了下來,一抬頭,對上了宴玦稍顯困惑的表情。
「別人送的不收,我送的總該收吧?」他走上前,一手托著盒子,一手去拉宴玦,「之前答應你的。」
「什麼東西?」宴玦由著他牽,進到屋子裡,問道。
重塵纓不接話,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是套佛頭青顏色的衣服。
底衫繡了暗紋,溢濺藍光,外袍刺了繡線,流淌銀亮。全身墜著紅白兩種顏色的鏈條環佩,繁雜又重工,連護腕上都打著銀飾,同他耳扣上的紋樣一模一樣。
宴玦一向熱衷漂亮玩意兒,人是,東西也是。他不自覺把指尖摸上去,嘴唇率先勾了起來。
之前重塵纓說要賠他件金縷絲和軟煙羅做的衣裳,當時只當是玩笑,壓根沒往心裡去,誰能想到他竟真能弄出來。
重塵纓看他一時發了愣,眼睛也跟著眯起了笑。他覆上宴玦的手背,牽著他一起觸碰到銀色部分的織錦:「金縷絲本是金色,但我覺得這顏色襯你總差點感覺,便叫人過了趟銀水,染成現在這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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