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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玦側過臉,眼睛淡了起來:「你覺得這事兒很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重塵纓勾起唇,話中譏誚,語帶興奮,「布衣百姓都能為了一口飯食有恨妒之心,更何況是皇權貴族。可一個人能鬧出什麼風浪,人殺我我殺人的血腥震撼得在他們賭徒手裡才能玩得精彩,玩得酣暢,這樣的戲碼可百看不膩。」

宴玦垂著視線,心裡無端擠了截麻線,剪不斷理還亂,有些發悶。

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段話,的確有道理,卻也荒唐無比。可饒是自己這種天性寡泊的人,也知道無數人命堆積的廝殺和終局不該被當做戲台玩笑。

但重塵纓壓根不在乎這些,不在乎人命,不在乎道德。

他會留在這裡,僅僅只是因為對自己有著那麼點興趣。

在某種根源觀念上的隔閡和鴻溝,讓他覺得兩人之間始終隔了一堵無形的牆。而這堵牆飄搖不定,甚至極有可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膨脹、充塞,然後摧毀一切。

摧毀憑空建立起來、本就脆弱的信任根基。

宴玦沉默著,忽然支起身,要從重塵纓身上挪開,坐到旁邊去。

重塵纓眉頭一皺,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回來,下巴杵在肩膀上,輕聲問道:「怎麼了?」

他看見宴玦面無表情的臉,心頭一慌,不由便抿了抿嘴唇,胳膊也把人箍緊,聲音無端有些虛:「你,要是不想聽這些,我日後便不說了。」

「沒什麼......」宴玦搖了搖頭,避開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淡聲應道,「你有你的想法,我尊重你。」

可重塵纓卻覺得那聲音極端冷漠,那張臉也極端遙遠。

看得見,卻摸不著,像水上的落葉一樣,挨著指尖賜下短暫的親近,然後再次飄走。

明明就坐在自己懷裡,綁在自己手臂里,卻一點也不覺得溫暖。

可他想要那種溫暖,便哽了喉嚨,胳膊上也使全了力道,攢著勁兒勒人。

手臂死亘在腰上,背後也熱得嚇人,宴玦幾乎被他捆得喘不過氣,指尖扒在他胳膊上,急聲說道:「鬆開......」

重塵纓如夢初醒,恍惚間撤了手臂,以為宴玦要走,但是那個人沒有。

宴玦側過臉,瞳光晦暗間,只是溫吞又緩慢地瞧著他,沒從懷裡出來。

他牽住重塵纓的一隻手,視線又落回案上,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接上了之前的話頭:「吸人血的妖類,你有什麼頭緒嗎?」

重塵纓吸了口氣,五指反扣住宴玦,順著他說了下去:「蝰在域內的時候,身邊曾跟著血蟲、蝙蝠之類的腌臢,再之外,常見的也就狼妖和蠍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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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重塑,威脅不再,黑夜裡涌動又生,敲鑼打鼓地熱鬧起來。

曲觴樓地處城中心,品雅樂,賞醉舞,吞花臥酒,清倌助興,乃是名副其實的金玉其質,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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