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一顆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無聲無息。
「怎麼了?」宴玦微微蹙起眉,挪著膝蓋往前,抬手去摸重塵纓的臉,把淚痕划去。
見他依然不說話,便又問:「是哪裡不舒服?」
重塵纓吸了吸鼻子,忽地把自己擠進宴玦懷裡,胳膊箍住腰,捆得很緊。
連日的自縛疏遠再無維繫,崩塌潰散。
胡亂把臉埋進衣服里,模糊又含混地說話。
「宴宴......對不起......」他喉頭哽咽,帶著瞬間濃厚的哭腔,「我沒想沖你發脾氣的。」
宴玦驀然一愣,立刻回抱住他,手掌搭上後腦勺,順著髮絲安撫,聲音和表情都很溫柔:「沒關係的。」
他把重塵纓的臉捧起來,矮下身,又交頸相擁。
「我愛你,所以沒關係的。」
很平,很緩。
音調無波的一句話,卻讓壓抑太久的眼淚徹底失控。
一汩汩,一簇簇,讓胸腔發緊。
重塵纓悶在他頸窩裡,嗓音浸水,斷續又嘶啞:「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宴玦斂著睫毛,抿了抿嘴唇,也格外依賴地擠在他肩窩裡,再次低聲應道:「沒關係的......」
重塵纓聽見他刻意避開問題,眼皮緊閉,又是兩行淚滾落下來。
「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什麼都沒有了。」
手臂收緊,像懸掛在斷崖的旅人,全力抓著唯一的枝丫。
「可我還在這裡啊......」
宴玦忽一插嘴,夾帶著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委屈音調,因為情緒驟然低落,臉也不自覺地皺在一起。
「是你救回來的,你忘了嗎?」
越發沙啞,泣聲濃烈。
「你不能什麼都不說就把我給忘了......」
針針字字扎進心臟,溢出了血。
重塵纓陡然滯澀呼吸,慌忙抬頭捧起宴玦的臉,看見了潮濕陷落的眼睛。
遺失海底,亟待擁抱。
「不會的宴宴,怎麼會呢?」他手足無措地用衣袖擦眼淚,又再次攬進懷裡,指尖搭在後頸,一點點安慰著。
「不哭了......我在呢......」
「你不在......」宴玦依然哽著聲音,整個人蜷縮著,掛在重塵纓脖頸上,臉也看不見,「你都不想看見我。」
像被繭包裹的初生蝴蝶。
無比脆弱。
重塵纓眼神再動,忽然意識到宴玦比他想像的更千倍萬倍地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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