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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受傷之後便是清一色的廣袖長衣,如今修為回來,行事起來多有不便,於是乾脆把袖袍一卷,信手捆成護腕。

「公子出來了!」小桐眼睛尖極了,他還從未見過之前意氣風發的重塵纓,立刻驚喜喊道,「公子真好看!」

重塵纓笑了一聲,摸了把他的發頂,飛快問道:「將軍現在在哪?」

小桐忽然怔住臉,抿了抿唇,語氣有些猶疑:「應該是在北洲皇城。」

重塵纓難掩急心,便不覺有異,直接交代道:「你先在這待著,過兩天會有人接你回雲閣,到時候就聽閣主安排,明白嗎?」

小桐點了點頭,又試探地張張嘴,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重塵纓直接從二樓翻身下來,落到正站在門口的柳老闆跟前。

「你的馬賣我,這是銀子,」他又甩出幾兩碎銀,語速飛快,「幫我再照看小桐兩天,過幾天會有人來接他,到時候還會有謝禮。」

柳老闆笑意掛臉,捧著銀子,止不住地樂呵:「好嘞,老闆您好走!」

重塵纓快馬加鞭,一路上腳也沒歇,直奔皇城。

可剛勒馬到城門口,便看見白布懸掛牆壁,在連綿的陰雨里瑟瑟飄揚。

是喪葬的慘白布條,能出現在皇城門口,便是國葬的規格。

北洲有什麼老臣死了嗎?

重塵纓心下停頓一瞬,並未多想,直奔將軍府。

可一路上越來越昏沉的天色、越來越密集的白色幡布卻讓他無端慌神,不安堆積,然後在看見黑白覆蓋的將軍府門時陡然僵硬。

將軍府的人也霎時愣神,他們認得重塵纓,哪怕一個個都面露敵意,卻也並未阻攔他瘋也似地跑向祠堂。

靈柩早已下葬,而今只剩空無一物的庭院,以及新刻的牌位。

宴氏行七,宴玦之靈。

重塵纓瞳孔震顫,全灰的天空突起驚雷,閃電劈臉,叫他面色煞白,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不,不是真的......」

雨水結了冰,先凍住心臟,然後蔓延全身,失溫呢喃:「怎麼可能......」

額前的發濕透粘稠,水珠順流而下,在下顎邊緣和無意識的眼淚匯合。

宴輝從他身後追出來,一把揪住衣領,怒聲罵道:「你他媽還敢來?」

重塵纓被他帶得身形一晃,可雙目茫然,依舊沉在自己的思緒里,對宴輝接連不斷的斥責充耳不聞。

「宴七死的時候你不在,下葬的時候也不在,現在事都結了你又在了?」

左耳進,右耳出。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絕不相信。

重塵纓猛地轉過臉,雨水浸泡下,猙獰眉眼,嘶啞口齒,叫聲音如落雷。

「他在哪!?」

雲麾大將軍忠膽滿腔,平生軍功無數,特許削峰建陵,供萬民參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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