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家裡在宴客, 屋裡熱熱鬧鬧,阿姨在二樓,剛剛把她換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里,沒有人注意到泳池裡「咚」的一聲裂冰響,也沒有人看到晏在舒艱難拍動的手腳,是裴庭拖著一根抄網,往她手里使勁捅咕,邊拖邊嗷嗷大哭喊媽媽,這才驚動了屋裡的大人。
晏在舒總是記得那年冬天的深灰色天空,也記得水裡一串兒往上涌的泡泡,當然也不忘裴小胖那一拖的恩。
從霓虹林立的鋼鐵森林裡穿梭而過,一路飆到東城,車燈大開,一截截地撞開了環山的暮色,晏在舒開得比那回跟裴庭跑山時還快,一路漂彎上山,心率飆到160,衝過半山腰的觀賽台,直到車輪曳過山頂一片燈火通明的屋子,猛一記剎車,她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晃了一下,沒在意,一下車就往門裡走。
山頂這片三四棟連排的屋子早先是一戶私宅,沿著山壁高低參差地建起,這幾年改成了會所,入場卡得不算嚴,認車認臉也認衣冠,晏在舒把車鑰匙給了門童,憑著一張「你客客氣氣放我進,我就安安分分當個客人」的臉,暢通無阻進了門,然後一邊給唐甘電話,一邊往電梯口走。
這些場子唐甘熟。
她在電話里說:「別走大堂里的電梯,那都是給正經人走的,裴庭那種,你得從電梯邊的側門出去,沿著泳池邊往下走,看到一座噴泉沒?對……再往下就對了,有事兒喊我啊,我一會兒跟那邊經理打個招呼。」
晏在舒應聲好,隨後出了這棟樓,左右都是夾道冷風,早些時候出門急,她連件外套都沒帶,在室外凍得一陣陣抖,心口那股火撐著,拐下了樓跟樓之間銜接的長階,剛剛看到噴泉,就看到那扇形水幕前坐著個人。
來的路上晏在舒都想好了,要裴庭真斷了胳膊折了腿,她也就半句風涼話不說,該送醫院送醫院,該找回場子就找回場子,但要是裴庭拿她耍著玩兒,他們兄妹今天總得折一個在這兒。
但是沒想到。
沒想過會看到一個喪成這樣的裴庭。
那驕傲的花孔雀彎著頸,垂著腦袋,像被薅光了毛,光禿禿地暴露在月光下,看得晏在舒腳步都放慢了,唯恐驚得他遁進那樹影陰翳里。
而裴庭聽見響,慢吞吞回首,看見一個衣著單薄行色匆匆的晏在舒,扯了個苦巴巴的笑。
「你真來啊。」
***
晏在舒是脾氣第一刁,心腸第一軟。
十分鐘後,包廂里,兩杯熱水在桌前騰著熱氣,晏在舒「啪啪」地打開了全屋燈,左右霎時間亮堂起來,她看著,滿意了,裹著張毯子往沙發里一坐:「說吧,是大姨削你了,還是阿嬤抽你了?」
裴庭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兒,坐在桌邊連魂都沒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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