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完了!以高衙內他家權勢,這小子怕是讀不了書了……」
周遭議論紛紛。
趴倒在地的祝虞抬頭,泥濘髒了他白淨的臉,可鼻樑那顆小痣卻更襯出他眼眸中的不屈。
「舞弊就是舞弊,你就算打死我也是事實。敢做何不敢認?懦夫!」
「嘿!你小子!給我等著!」
高衙內被祝虞的話激得擼起袖子,四處找趁手的武器。
山中自是樹枝樹幹居多,高衙內左右一打眼還真教他找到地上一根又直又粗的木棍,直接抄到手中就往祝虞身上衝去。
眼看暴行即將發生,全都是看戲的人群。
只有一名學子撥開人群站了出來。
他扶起地上的祝虞,溫柔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枝葉。
「在下何亮,敬郎君高義。」
說著何亮又看向四周,辭嚴義正道。「我等讀書本就是為了知禮明義,舞弊這種惡行現在不以反斥,諸位以後碰上更加不平之處,又等誰替你們出頭呢?」
學子們被說得啞然,立刻調轉勢頭。
「不是?我還沒打著呢?」譴責的視線壓得高衙內十分不爽,「橫豎都讓你罵了,我不打才委屈!」
高衙內舞著木棍氣勢嚇人,令眾人沒想到的是何亮竟捨身擋過。
只是半路,高衙內的腿忽然被什麼東西一絆,腳下一晃,人沒打到,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脫手的木棒在上空翻了兩個圈後,好巧不巧正砸中高衙內抬起的腦袋,將人砸暈了去。
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很多人沒有忍住,悶悶的笑聲連成一片。
到點上山來接人的高家小廝剛來就撞見這丟人的場面,像是司空見慣了,默契地嘆了口氣,無一人尋祝虞麻煩,直接將人抬走。
「多謝何兄捨身相救。」祝虞行了個大禮。
何亮忙扶住,「我與郎君一見如故,不如去金海樓一道用晚飯。」
「卻之不恭。」
看了一齣好戲的林清樾伸了伸倦怠了一日的身子,筋骨接連發出幾聲清脆的咬合聲。
螳螂和麻雀的戲碼結束,也該輪到她這隻黃雀上場了。
是夜,金海樓樓頂廂房。
明月垂照之下,一道道美味珍饈已經被吃了大半,佳釀也被喝空了兩壺。
「原以為祝兄如此風骨,定是家中教養極好,沒想到竟無父無母,四處飄零,真是叫人唏噓。」
「時也,命也。」
祝虞舉起酒杯無奈應和,文弱的面孔滿是醉紅。
何亮眯著眼,扶住要醉倒的祝虞,「難道祝兄就沒探聽過身世?萬一是大富大貴之身……」
「怎麼不想,嬤嬤說等我弱冠……屆時,屆時我若發達一定不忘何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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