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到底沒忍住,又道了句:「可要我幫你探聽一二?」
他語氣雖然波瀾不興, 但細聽之下, 吐字頗重, 似乎每個字都是從齒縫裡蹦出來的。
沈椿故意眉開眼笑:「這不用, 是我師父的本家侄兒, 人品溫厚,俊得嘞!」
謝鈺肋間隱隱作痛,忍不住掩唇咳嗽了幾聲, 胸腹震盪牽扯到傷處,又是一陣劇痛。
沈椿忙道:「常叔您年紀大了, 吹不得風,趕快回去歇著吧。」
謝鈺:「...」
他真怕自己會被生生氣死到這兒,壓著滿腔惱意拂袖而去。
沈椿見終於把他打發走了,這才長出了口氣,開始琢磨怎麼應付明天的相看。
按照周師娘的意思, 也不必擺開陣勢特意相看,乾脆把侄子叫到家裡吃了頓飯,以免沒看上兩邊兒尷尬。
沒想到她陪著周師娘等了一個多時辰, 左等右等不見人來,遣人過去一問, 人家才說家裡臨時有事兒,來不了了。
周師娘心下不悅:「便是有事, 也該早些派人通傳一聲,若是沒相看上, 早前說了便是,我們也沒逼著他來,何必答應了又爽約?」
沈椿倒覺得鬆了口氣,勸道:「沒事的師娘,可能是家裡真出事了。」
周師娘一心想讓沈椿繼承家業,又幫著相看了幾個,但不是家裡突然出事兒,就是稱暫時不想娶親。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要知道,沈椿樣貌極是出眾,手頭薄有家資,又是周太醫的高徒,哪怕之前嫁過人,也是有不少人惦記的香餑餑,如今她真要說親事了,那群人反而避之唯恐不及,真是邪了門了!
有一回在醫館她無意中撞上一個和她議過親的小郎君,那人見到她便如見到鬼似的,抓起懷裡的藥包轉身就跑,留沈椿一個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固然沈椿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但一群人躲她跟躲瘟神似的,這讓她難免有幾分憋悶。
沒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今天剛走到巷口,天上忽然下起來傾盆大雨,她一下子給澆成了落湯雞,慌慌張張地跑回醫館避雨。
醫館的屋檐下站著一排躲雨的大夫學徒和病患,大家都是附近住著的,沒多一會兒,家裡人就撐著傘來接人了——就連周義明那樣缺德冒煙的,都有個妻子冒著大雨拎著薑湯不辭辛苦地接他回家。
轉眼屋檐下就剩了沈椿孤零零一個,她打著擺子裹緊了身上的半濕衣服,舌底好像含了枚酸杏,口舌和眼底一併泛起了酸意。
明明她沒做過壞事,為什
麼家人也好,愛人也好,她總是留不住呢,到頭來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她嘆了口氣,又抹乾淨臉上的水,還是決定自力更生,問夥計:「咱們醫館還有傘嗎?蓑衣也行?」
夥計把手一攤:「沒準備多餘的的。」他看了眼漸漸黑沉的夜色,提醒道:「沈娘子趕快想法子回去吧,醫館也快要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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