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遷在休眠前曾提出過想見裴逢,可能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最後還是想再見見唯一的親人吧,但是裴逢拒絕了他。」
江倦表面說得平靜,卻在背後攥緊了拳頭。
周懸明白,在這一點上他不能理解裴逢的決定。
江倦也有至親的兄弟,在血緣關係中也處於弟弟的位置,如果換做是他,他一定希望能再見到江住一次,所以被裴逢拒絕的裴遷,在他看來也是置換立場後被哥哥拒絕的自己。
「真正的離別在很久以前就發生了,裴逢不希望在意的人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撕裂吧,這一定是他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
「我尊重,但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火大。」江倦嘆了口氣,「我知道這是別人的家事,我沒有資格多說什麼,但我就是莫名覺得如果換做是哥哥,他也一定會做出一樣的決定,所以我很稍稍有些……生氣。」
「我是獨生子,沒什麼立場說這話,但我覺得如果有一天你也做了哥哥,就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這樣選了。」
江倦目光沉重地望著江住的墓碑,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回到裴逢吧,段鏡詞覺得他的時間不多了,可能就在這幾天,保守治療的情況下各個器官都有了衰竭的跡象,全靠藥物撐著,隨時可能咽氣。」
周懸焦急道:「你能聯繫上段鏡詞嗎?我……想見見裴逢,這個請求會不會太過分了?」
他話音未落,突然有人從灌木叢里探出了個腦袋:「我就知道你會想見他。」
就是段鏡詞本人!
周懸被嚇了一跳,拍著顫動不已的心臟:「別嚇人啊,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有一種特殊的草喜歡生長在陰氣重的地方,我是跟著他來採藥的。」
段鏡詞頂著一身的草葉,在江倦身邊探頭探腦,被後者面無表情地推開了。
「你想見裴逢嗎?」
「……嗯,不過還是要看他本人的意願,我其實有點……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身份去看他,這件事可能在情分和道理上都不太能說得過去。」
「他是願意見你的,還說過如果你主動要求見他,拜託我一定不要拒絕你。他雖然沒有主動要求過見你,心裡可是想得不行啊。」
周懸心裡疑惑,他也不知為什麼裴逢會想見自己,一切疑惑都在他見到那人時得到了答案。
周懸被批准去見裴逢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在裴逢的極力要求下,坐在輪椅上的他被允許在醫院的檐廊下進行這場短暫的交談。
其實裴逢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對他來說在精密儀器監護下的隔離病房裡虛弱地合眼和在相對危險的環境下痛苦地咽氣並無太大差別,那他情願選擇保留最後的尊嚴,看到最後一道有色彩的風景,不留遺憾地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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