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待他抬起頭來看,嘴裡的哀怨吐不出來了,皆梗在喉嚨里。
景寧高舉鏡明,想問一聲「景祁你還在嗎」,卻終究是生生咽了下去,「沒關係...是假象...」
在他的低語間,那隻舔舐掌墊的雲豹已悠悠揚起了頭,轉為匍匐姿態,狩獵神情的眼眸內綴著幽芒。
他擰了大腿好幾下才壯足膽子,在雲豹突襲的一瞬憑著求生本能地連退數步,長劍顫巍巍地一刺,「咻」地聲劈了個空。
沒事,還活著、還活著。
景寧這般寬慰自己,運轉漸盈凸第十二式,劍芒在虛空划動出圓滿的半弧。
梵語錚鳴,滌盪破空之音,竟將雲豹暫時懾住,不過僅停駐了半個呼吸,下一刻,它便尋到劍招疏漏,悶吼著提掌襲來!
快跑!
景寧舞著劍亂揮一氣,折身抬腿就跑,跌跌撞撞借層層樹影避開豹爪。
那粗重的喘息聲依舊愈發接近,甚至能嗅到它吐息間厚重的血腥氣。
景寧俯下身從野草當中手腳並用地鑽過,也顧不上姿勢有多狼狽,正急得滿頭是汗,說時遲那時快,忽聽有人嗔了他一句:「逃跑倒挺快。」
蟠龍騰空而起,陌刀利落地刺穿獸頸。
景寧定睛看去,壓抑許久的悲慟霎時傾瀉而出,上氣不接下氣地嗆喊:「啊——謝炎!」
謝炎下巴高抬,睨他一眼,「叫我聲親爹。」
景寧:「......」
「你好煩。」他用袖口擦淨臉上的泥,悄聲嘟囔也不怕折壽,三步並作兩步地湊近,剛要將景昱和景祁的處境一吐為快,劍身震了震時,又猶豫著止住話頭。
「等等。」他眉梢擰起來,倏忽福靈心至,問道:「景祁玩博戲輸了多少局?」
「什麼?」謝炎用瞧傻子的目光覷了他半晌,見他堅持要問出個答案,便偏頭回憶了一下。
「兩局。」他說。
景寧鼻腔一時酸得脹痛。
他大力揉搓眼睛,指側泥點子蹭到眼瞼卻磨得皮肉更疼,刺激出生理性的淚液。
就這般垂著頭揉了很久,直到把殘留的濕意都全部擦得一乾二淨,才悶悶開口:「景祁說...他們可能回不去了。」
謝炎愣了須臾,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可他的臉色也頃刻沒了神采,指間不斷地撥弄著衣上掛墜的銀鈴,俄頃煩躁道:「管他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先找到他們再說。」
景寧聽了點點頭,「你方才都遇見什麼了?」
「很奇怪。」謝炎說,「我沒遇見什麼,我感到一股淺淡的妖氣,應當是那條臭蛇,可是卻沒有沖我而來,轉而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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