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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此舉正中沈珺下懷。

他虛晃一劍,憑漸盈凸順勢東行,剎那紅光大亮,令人捉摸不透的劍影變幻愈發虛實難辨,薛馳卯力擋下長劍,刺刀卻猝然擋了個空!薛馳眼角挈搐,再一轉目,搖光已直直扎入胸口。

可薛馳竟是一哂,沈珺神容愈發冷冽,果決拔出搖光,傷口翻綻暴露殷紅肉色,卻不見鮮血冒出,當即明白:「你是屍體。」

他冷冷將劍一橫,唇邊奉承之詞咂摸出一番諷味,「鬼帝既然在此,能否賞臉令在下一睹風采?」

燭陰只一捻一彈,凝氣而成的空刃便迅疾如電,同沈珺聞聲架劍抵禦的搖光一絞,撞擊出一聲清脆的金石之音。

如此,沈珺手腕就已震得發麻,筋骨劇痛。

狂風颳面如刀,燭陰嗓音正若此風,一字字仿佛焦雷當空,響徹雲霄:「黃口小兒,竟敢目神?」

天幕驀然出現只驚駭至極的血眼,半隱沒朦朧紅霧內,天地霎時由晝入夜,那眼球膨脹性生長於極夜之中,肉絲迸散,恰似顆猙獰腫瘤。

沈珺不由嚴陣以待。古傳北有寒山,逴龍赩只,燭龍吹為冬,呼為夏,息為風;視為晝,瞑為夜,能照亮幽渺之地。

此言說安於西鬼帝燭陰是恰恰相反,血目閉而入晝,睜而入夜,不照幽冥,卻通幽冥。

寒風倒灌,雪片飛割,互相粘連的、啃噬的、痙攣的膿團雲與淤血氣像癔症一般擴散,一時乾坤萬物如被吞食進正在糜爛腐敗的肉喉深處。

光是站立、仰望,就令人感到扼咽窒息。

沈珺掌間搖光一轉,朔月迴旋,借冷冽劍意強定心神,朗聲道:「塵垢粃糠,竟敢稱神?」

燭陰聽罷撫掌輕笑,道:「漌月仙君傲雪凌霜,怪不得乾元銀光洞人人厭你。」

「那又如何。」

沈珺長劍直掃而出,震開三隅刺刀倏然襲擊的一刺,又是翻手轉腕,雪光凝成一道血線,於薛馳右臂劃刻下深深鑿痕。

他趁其不備,挑斷了薛馳的手筋。

饒是無血流如注之狀,薛馳齒縫間仍是漏出一聲悶哼,燭陰隨手一揚,竟叫那廢手爆裂飛濺開去,肉沫凝作漫天血刃,隨著天目注視,刀雨似的射向雪衣獨立之人。

沈珺足不沾地地飛身一掠,劍意聚成無形無體的半弧,於千鈞一髮之際抵擋身前,方才有驚無險地將血刃消為齏粉。

縱然如此,他鬢角卻依舊沁出數顆冷汗,不動聲色收斂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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