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世子爺的故人?莫非是北境舊友?」
帳外朔風垂落荻花,紛紛揚揚,一隻海東青振翅飛過白霜嶺,霍洄霄盯著對面「柳若」,雙眼微眯,含笑挑眉,
「睡過。」
*
一時間無人開口,帳內一片死寂。
睡過?
還能是怎麼個睡過法?多半是他在八大胡同的哪個野鴛鴦長得像柳若公子罷。
世子爺語驚死人,一句接一句,不曉得又發什麼顛,盧巍哽住了,再不知如何接茬,甚至想回去摑自己一巴掌:
叫你他媽的嘴欠!
無人接茬。霍洄霄好整以暇地仰靠著椅背,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方緗色手帕,勾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擦赤裸上身半乾的熱汗。
……從脖頸到三條抓痕可怖的蜜色前胸,最後滑落肌肉精壯的腰腹,那雙猶如鷹隼的淺色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沈弱流,目含挑釁,一瞬不瞬。
緗色入目,灼人傷眼,沈弱流仿佛還記得手帕冰涼的觸感,只覺得手心都是滾燙的,那畜生竟敢當著面用他的手帕擦身。
下流!無恥!不堪入目!
恨得磨牙,沈弱流別開眼,終還是將那股幾欲發作的怒氣壓下去,手骨節攥得泛白,他面色紅白交加,怒視霍洄霄,將杯盞重重擱下,杯底叩桌一聲悶響。
不輕不重的響聲落進蘇學簡耳中卻猶如萬鈞,砸得心間一陣驚濤駭浪。
蘇學簡硬著頭皮扯出個笑,「在下這表弟自小養在涿州外祖家,不常見生人,莫說北境,就連郢都都是頭回來,世子爺玩笑開大了,別嚇著他。」
霍洄霄這會兒瞅了眼蘇學簡,「蘇兄對這個表弟寶貝得緊吶。」
「我與他自小親厚,自然多照拂一二。」蘇學簡一陣頭皮發麻。
霍洄霄不置可否,盯了沈弱流半晌,驀地笑了,「我這人無拘束慣了,說話一向直來直往,沒個遮攔,柳公子應當不介意吧?」
他坐直,單手執盞,虛虛抬臂遙敬敬對面人,「既進了郢都,日後保不准有求於我的時候,我敬你一盞,柳公子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這麼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的態度,好似吃定了聖上有求於他,又好似聖上是他家小輩一般,言語之間毫無敬重,天子跟前,如此行徑,未免太過放肆。
蘇學簡暗暗捏了把汗。
沈弱流只覺一股熱血直竄腦門,若在以往,他已拍案而起,怒斥這眼無君父,言語不敬的豎子,可眼下嚴瑞還在他手裡。
只能忍。
忍了又忍,沈弱流端起桌上杯盞,旁側小廝見狀,立馬拿了酒罈與他斟,喝烈酒用的盞要大些,兩杯茶的分量,喝下去怕是要醉。
醉了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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