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硬著頭皮走過去,拱禮道:「殿帥……此番多虧殿帥應對神速,否則只怕嚴況此時已經瞞天過海出了城,下官在此謝過!」
原來今夜奉旨捉拿嚴況本是北鎮撫司,可當沈七帶人抵達嚴府時,卻發現嚴府上下已無一人,嚴況早已不知去向,他們一路追尋,在城門口卻見人已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霍洄霄帶殿前司截堵。
若再晚一步,人出了郢都,屆時再尋,猶如大海撈針。
在聖上面前,沈七亦難逃辦事不力之罪。
所以,即便是沈七十分不願招惹霍洄霄這個刺兒頭,該道的謝卻也不該少。
霍洄霄聞言,挑眉看了他一眼,嗤笑道:「北鎮撫司都是吃屎長大的麼……不,北鎮撫司怕是連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沈弱流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竟也敢將自身安危交於你們這幫廢物點心!只怕他日沈青霽都拿刀逼到龍床前了,你們這幫飯桶還在高枕鼾眠!天子近旁,你沈七如此辦事效率,霍某實在是佩服吶!」
字字誅心。
沈七覺得霍洄霄的每個字都猶如萬鈞,砸得他的腰杆一寸寸彎下去,在他面前再也挺不直,「殿帥教訓的是,下官等會兒面見聖上自會告罪。」
霍洄霄盯著他,冷聲道:「教訓二字霍某實在當不得,只是你沈七一雙眼睜大了好生瞧瞧,郢都內外,究竟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沈弱流那顆漂亮腦袋!他那副破身板,連捏死只螞蟻都屬吃力,所以養了你們這群狗,你們這群狗若是再不鋒利爪牙,只怕淪為喪家之犬也不過一瞬之間吶……」
天好似愈發沉了,要落雨的架勢,霍洄霄盯著一片漆黑陰沉沉的天空,雙眼微眯,頓了頓才繼續道:「山雨欲來風滿樓,郢都的天要變了吶……霍某點到為止,你沈七自是比我省得清楚!」
說完,霍洄霄不再看他,手中拎著直刀朝巷子頭的黑暗走去。
風穿巷而過,寒冷徹骨。
沈七打了個激靈,悚然驚醒,冷汗密密匝匝冒了滿額,當即撩袍跪下,朝那人背影叩首道:
「多謝殿帥點醒,沈七受教!」
*
沈弱流外頭裹了件黑色大氅,將明黃常服遮蓋,一張臉隱在兜帽之中,叫人瞧不分明。
沈七與勝春,一個手扣腰間佩刀,一個打著燈籠,走在沈弱流前一寸處引路。
天欲破曉,卻是陰沉沉的落雨之勢,雷聲悶在層層陰雲間,隱忍不發,詔獄之內只有一點微弱的風燈吱呀搖晃,來往獄卒,見三人莫不以目視地,低眉順眼。
沈弱流每踏出一步眉頭便擰緊一分,不禁抬手掩鼻。
若非情勢所迫,他真不想踏足此等污穢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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