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窗外似乎起風了,吹得窗扇開了條縫,風竄進來,吹得紗帳凌波微漾,形如鬼魅……而後又咔噠一聲輕響合攏。
沈弱流渾身一激靈。
燈火復明,四下又陷入一片寂靜,就像那陣風只是一時的恍惚。
沈弱流再朝鏡中望去,卻發現此刻,他的身後多出了一道人影……深色圓領袍領口敞開一半,露出頸前墜著的鳴鏑墜子,微鬈烏髮高束,一雙淺眸蘊藏在高眉骨深眼窩之中,狹長帶笑,燈火晃悠映襯地猶如窺伺獵物的惡狼。
人影在沈弱流警惕的注視中靠近,高大身軀帶著寒氣將他整個罩住,
「弱流這般金枝玉葉,怎麼會是妖怪吶……」呼吸擦過沈弱流耳側,霍洄霄望著鏡中一黑一白身影交疊,嗓音含笑道。
「霍洄霄!」沈弱流驚呼,渾身僵直,捏住寢衣下擺,死死攥住,「你……你是何時來的?」
霍洄霄從後方垂眼,盯著他脖頸,攤攤手道:「放心,我可真什麼都沒瞧見。」
不知他是何時來的,方才自己那般……不知他有沒有瞧見他腹部的異常,沈弱流提起一口氣,從鏡中瞧霍洄霄,卻見這混帳一雙淺眸正肆無忌憚順著他裸/露的脖頸打量。
似乎不像是在說假話。
登時,他反應過來,面頰燒得滾燙,扯住敞開的領口拉緊,從下巴,將脖頸鎖骨遮擋得密不透風,
「霍洄霄,你這是什麼臭毛病,放著青天白日的殿門不走,非要深更半夜來翻朕的窗……」
僵直的身子柔軟下來,揉著發燙的耳朵,沈弱流不動聲色地扽了下寢衣下擺,遮掩住腹部,「朕記得朕指給你的是殿前司,可不是床前司!」
霍洄霄淺眸一瞬不瞬,瞧他手忙腳亂,一時玩心上頭,俯身貼耳,語氣曖昧,
「夜半無人,俊俏書生逾牆私會閨中小姐,春風一度極盡歡愉,八大胡同粉戲裡都這麼演的……弱流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燈火昏暗搖晃,他握住沈弱流手腕,揉搓,語氣輕柔,恍若誘哄……聽得沈弱流耳尖發燙,心跳如鼓,那雙薄唇,呼出熱氣,勾起了某些回憶,叫他慌亂無措,
「有病!」他猛地推開霍洄霄,朝外走去。
霍洄霄撲哧笑出了聲,亦步亦趨,笑了一陣,才又道:「我自然是有要事要與你商討,才會深夜叨擾……弱流你這般慌亂做什麼?」
「何事非要挑在深更半夜,白天商討不得?」兩人隔案坐在榻上,沈弱流對他後半句充耳不聞。
他倒是不信這混帳深更半夜真是來與他說事的。
他腦子裡除了那些事,沈弱流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了。
外間有些暗,霍洄霄順手將案上一盞燈點著,略微亮了些,才發現案上擱著一個瓷碗,裡頭漆黑的藥汁正冒著幾縷半死不活的熱氣,登時他什麼話都哽在了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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