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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泥巴又奇怪道:「他既是文家公子,為何不在教館裡學,有專門的教書先生教他念書,為何竟跑到外頭來同我們一起上學?」

那鵓角小兒拿古怪神色看著他,「你真一點兒也不懂文家之事?哼,那廝雖說是文家少爺,卻也是個隨時能撤下的便宜貨。文家為了鑄神跡,每年都得耗掉大量活人,這幾年都換了幾個人做文家公子了。前一個喪命了,其餘人便補上去。也不知如今這位能撐得多久。」

小泥巴聽得毛骨悚然。他偷偷再看一眼那文公子,只見其手上裹滿細布,隱隱露出一點血色。一個活生生的人,都能被文家輕易拋棄掉麼?

他倆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談天,不知何時,塾師已拿著戒尺走了過來,橫眉怒目,瞧著窗下的兩個小孩兒道:

「文安道,易情,你倆交頭接耳,也不仔細聽授書,當罰!」

說著,老塾師便伸出手,將他們的麵皮揪起,擰麻花似的轉了一圈。小泥巴不知他說的是誰,待憋出幾滴眼淚,方才想起自己大名叫「易情」。塾師又道,「我方才授了一篇詩,現今便來考考你們,看是不是真神遊天外了:『荒庭垂橘柚』的下一句是甚麼?」

一旁的那小兒抓耳撓腮,可從空空的頭腦里抓不出一句詩來。小泥巴卻昂首挺胸,答道:「是『古屋畫龍蛇』。」

「這兩句詩是甚麼意思?」

「這是《禹廟》里的句子,說的是夏禹雖疏川導滯,合通四海,那紀念他的廟宇卻淒淒冷冷,空寂一片。」

小泥巴說著,又嘆息道,「這是用了《禹貢》里『厥包橘柚錫貢』的典。看來哪怕是聖人,雖於古昔鑄得神跡,可現世卻也無人掛記。」

老塾師聽著,眼睛越睜越大。一個個頭堪與桌椅齊平、初來學塾的小孩兒,嘴巴里竟能吐出幾點墨水來。

他捋著須,久久無言。半晌,才問:「你先前學過字麼?」

小泥巴答道:「說是學過,倒也不算學。我在山上道觀時,觀中道人拿了幾冊書給我看,我看了便記得了。」

「《三字經》、《百家姓》、《千家文》已學過了?」

「方才草草翻過,」小泥巴說,「不過大抵都已記在腦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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