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請他們二位好好款待你一回。易情不能與你相見,因如若他與你碰面,我所做的一切皆是白費功夫,為了將他困在文家,我會無所不用其極。」
天穿道長喘著氣,「小泥巴……易情在哪裡?是被文家藏起來了麼?你是文家的人?」
那孩子道,「易情就在你眼前。」
「我沒看見他。」
「不,你看見了。」那孩子陡然變色,怒喝道,「我才是『易情』!天穿道長,是我將取字盒寄到無為觀的,在將那名字給你的孩兒之前,我本應取『易情』這個字,是我將這個名字讓給了他,讓他能做能鑄成神跡之人!」
「說得倒好聽,」天穿道長往地上啐了一口血,「若你真能鑄成神跡,又何必將這個名字讓出?我說的『易情』從來只有一位,那便是我的徒兒,我的孩兒。」
絲雨潸潸而落,那小少年陷入了沉默。
「現在,告訴我。易情究竟在哪裡?」
「在文家。」那孩子笑了一下,「你不會見到他的,永遠都不會。直到他如文家所願,鑄成神跡。」
天穿道長說:「他憑甚麼幫你們辦事兒?你支使他幹活,有過問過他娘意見麼?」
那孩子道:「我本想問的,但奈何死人不會說話。」他對身後的兩人冷酷地道,「清河,冷山龍,殺了她。」
兩個男人上前,一人手執白蠟槍,另一人磨著尖牙。殺氣如山,從他們身上猛地漫散開來。天穿道長知道,這是兩個強敵,因他們並非常人,若不是妖,便是半神。
今夜,她凶多吉少。
「你是誰?」最後,她喘著粗氣,望向那孩子。自來到此地後,她便懷著滿腹疑問,可惜沒一個能得到確切的解答。
那蒼白的孩子笑道:「自然是文家人。」
「我沒在文家見過你。」天穿道長顫抖著舉起傘,橫在身前,「你不是文高。你究竟是誰?」
雨下大了,寒煙像紗,蓋滿山野。蕭蕭冷雨里,那蒼白孩子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如一張面具,虛假地蓋在臉上。
「是啊,我是誰呢?」
他重複了一遍問題。
「興許是文家的一個魁儡子罷。」
——
夜色深沉,雨混煙迷。
狂霖劈面澆下來,驚雷像永不止歇的炮仗,一個接一個地在頭頂炸響。曲巷裡的水積過了腳背,黃犬高吠著,樞木倒傾之聲接二連三而起,四下里亂成了一鍋粥。小泥巴捂著傷口在街衢里奔走,身上寒得像一塊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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