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長,我知你畫的符靈驗,別急著拒我的請託嘛。你瞧見對樓的那風月女子了麼?」
文堅順著他伸出的手指一望,卻見一個秀麗姑娘倚闌吃酒,一身珠翠泛著清光,卻是小泥巴看上的那章台女子。
「看見了。」文堅答道,心裡卻一緊。
「爺瞧上她了!可那是醉春園裡遠近聞名的女校書,懷珠抱玉,我卻弄不得幾點臭墨,如此一來,只可教陽氣足了,弄她個快活要死,方才能教她瞧得起我!」
文堅皺眉,口裡卻道,「看你心誠,我便幫你一回罷。」
那紈絝大喜,從袖裡摸出碎銀,甩在桌上,「多謝仙長!」
白衣少年取出黃紙,提筆蘸墨,卻醞釀著別一番心思。那姑娘雖是風月場人,卻掛在小泥巴心上。他竊將信符心咒正畫,又添幾道靜心平意的符字,那符遂如一劑猛藥,這回休說是床笫抽努了,若是用在身上,襠里的二兩肉都已然報廢。文堅面無表情,將畫好的黃符遞給那紈絝,道:
「燒入水中,吞服。」
紈絝接了黃符,歡天喜地地走了。文堅冷哼一聲,將其原先帶來的摩腹補腑咒揉作一團,丟到角落裡。
與此同時,醉春園後門處。
那方才正遭文堅與紈絝公子議論的那姑娘提著裙裳,臨急臨忙地下了樓,奔向園門。
她釵橫鬢亂,可見了候在園門處的那少年的身影,登時喜上眉梢。
「公子,你來了呀!」她笑盈盈道。
那等在園門處的少年正是小泥巴。一件翻領繡衣,一對利落雲履,更襯得他英挺俊秀。小泥巴見了她,亦笑道,「行香姑娘,莫跑得這般急,若是跌著了,傷著臉蛋兒可該如何是好?」
那被他喚作行香的女子卻先緊張兮兮地牽住了他的手,輕搖道,「那物件你帶來了麼?」
小泥巴道:「帶來了,統共五十隻。」他提起腳邊的布囊,從其中拿出一隻歡喜佛,悄悄塞進行香手裡。
行香把玩著,愛不釋手,面泛紅霞,讚不絕口道,「你這雕歡喜佛的手藝甚好,非但是咱們園中姊妹,來園裡的相公見了,皆愛不忍釋,甚而有打茶圍費了千金,卻專程是來求你這歡喜佛的孤老,下回你再雕些來可好?」
「姊姊是我恩客,要多少便有多少。」小泥巴笑道,點了點行香遞過來的銀子,心裡滿意,這比他們老老實實地賣符掙來的錢多得多。有了這些銀子,無為觀的修繕便再不成問題。
他攜著銀子回到書畫攤上,文堅卻不在,只福神一個在那兒賞著新進的側理紙。福神見了小泥巴,朝攤子上努了努嘴,笑道,「文堅說,見你近來悒悒不樂,便畫了道符,給你煎水吃。」
「他這是大費周章。」小泥巴嘆氣,「我哪兒悒悒不樂了?我快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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