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情咬牙切齒,去掰鰒魚殼,然而它們紋絲不動。欲抽出手上的降妖劍,那幻覺又會紛至沓來。於是易情嘶吼著用穿透手背的劍鋒去撞那一隻只鰒魚。待最後一隻魚殼被穿透,他拉著祝陰走過了天磴,幻象猶如瘴霧般散去,祝陰睜眼,看到了血流如注的他。
祝陰見他淌血,眼瞳驟縮,方要急吼吼地出聲,卻被易情以指按住了唇。
「走天磴哪兒有不流血的?」易情說,「先走罷,傷一會兒便好了。」
進了四重天地界,他們又不由得心頭一顫,更天關三重三樓,瓮城、遠望樓、正樓固若金湯。樓城上站滿著環鎖鎧的天兵,持鐵牌梭槍,殺氣如陣雲而起。
「三神老兒曾待過的地方,果真不同凡響。」易情與祝陰咬耳朵,「這一群群一片片的,都是他們養的走狗!」
祝陰說:「咱們也不必上趕著給他們咬,繞路罷。」
他們正交頭接耳,不想卻被天王魔禮青瞧見了。魔禮青身形長碩,甲冑金紅交加,有一張粗獷青臉,見了藏在雲海中的他們,哈哈大笑道:「兩隻小蟲兒,繞什麼路?繞得再遠,也逃不出你天王爺爺的手掌心!」
魔禮青取出一隻土龍頭盞,盞蓋一掀,也不知是甚妖法,竟將他倆吸了進去。那土龍本就可變大小,以其骨所制的杯盞也自能令人身形變幻。一瞬間,易情和祝陰落入杯中茶海里,魔禮青雙唇一嘬,便將他們連茶水一齊咽入肚裡。
待咽下後,他滿意地打了個飽嗝,道:「還不夠塞牙縫的!」
周圍的金甲將鬨笑出聲,他們最愛看增長天王作此表演。無論多兇惡險毒的妖獸、歹人,遭了這土龍盞的變化術後皆小如草芥,任人宰割,只會在天王鐵胃裡化作一灘酸水。
然而今日的表演似是出了差池,魔禮青笑不多兩聲,便笑不動了,捂起了肚,像腸子打結了一樣。旁人問他,他支吾地道:
「反酸了!」
可何止是反酸,他只覺肚脹難耐,身子要裂開一般。後來他果真肚腹鼓起,暴綻開來,血肉橫飛。金甲將們驚叫著退去,卻見魔禮青屍首中爬出一條鼓鼓脹脹的赤蛇——那赤蛇死死咬著魔禮青血肉,大口吞食,竟生生將身子從米粒大小撐到天王肚破腸流!
赤蛇艱難地挪著身子,用尾巴將土龍盞打碎,頃刻間,易情身形恢復原來大小,頭上仍掛著五顏六色的臟腑。易情呸呸吐酸水,作吐逆狀:「真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這廝肚裡果真全是壞水!」
天王雖被赤蛇啃得血肉淋漓,然而魂心仍在,尚可復原。只是金甲將們早被這可怖場面嚇得節節敗退,扭身便逃。赤蛇吃了神官血肉,身形猛長,一個擺尾便掃破城關,烏煙四起。
更天關亂作一團,煙霧裡,赤蛇緩緩變回原形,在淢水邊大吐特吐。易情把它拎起來,它已變回了巴掌大小。祝陰蛇苦著臉,嘴邊仍掛著涎水,難受地道:「那廝難吃死啦,祝某如今腹脹得著實難受,怎麼辦才好?」
說著,又探頭出去嘔了幾下。易情把它翻過來,揉了揉肚皮,小蛇舒服地打著嗝,又聽易情道,「給你吃點別的玩意兒,洗洗嘴巴。」
小蛇閉眼張嘴,卻覺似有甘霖降落,化去口齒間穢氣。它滿足地砸吧著嘴,抬眼一口,卻見易情舉著受傷的手指,血珠垂落,正入其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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