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前塞後面用的。」
這一日正恰是寺中的講經會,方驚愚和楚狂偷溜至殿外,戳破窗紙往裡窺,只見僧人們大集於殿,老尼充任法主,坐一張塗漆鏤銀法座說法,口裡稀哩嘩啦。
方驚愚道:「也不知是佛法高深,還是我見識淺陋,實是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楚狂卻道:「『無忘前事,常念先君士民之死!』」
方驚愚失驚打怪,楚狂一個大老粗,竟扯出幾句文縐縐的話來了!
回想起先前向自己講論歡喜佛時的樣子,他這才覺出些不對勁,這長工愈來愈有讀書人氣了。於是他伸手去摸楚狂的額,卻引起楚狂不滿,將他的手忿忿揮開,罵道:「亂碰我作甚?小淫驢。」
「看你是不是仍在犯溫病,竟開始譫妄了。」方驚愚說。
楚狂道:「入你娘的,我方才是在複述裡頭那老傢伙說的話。她說:『無忘前事,常念先君士民之死。』」
原來這不是在講經,而是在講史。方驚愚攛掇楚狂再多聽幾句,楚狂說:「後面講的卻大多是經文了,他們這教義還同歡喜佛挺合,講的便是要『交融』。」
「交融?」
方驚愚問。這是這些日子來,他在和尚們口裡最常聽到的詞兒。每當僧人們似污泥一般在旁人口裡鑽來鑽去,化作一攤水時常這樣大叫。楚狂點頭:「這些僧人覺著所謂『交融』,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人皆是自己血肉,不分彼此。這樣想來,這何嘗不是他們追求的一種『天下大同』?」
方驚愚聽得好奇,又慫恿他接著聽下去,楚狂卻不耐煩:
「殿下,我又不是他們那兒來的細作,方才這句話是費老鼻子勁兒才聽出來的。你真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待我多吃幾片肉片再聽。」
方驚愚冷臉道:「你別吃了!我怕你再吃下去,便只得剃度在這當和尚了。」
再吃了幾天的藥,楚狂漸有了引弓的氣力,創口好了,跑動也自如,又變得和以前一般咋咋呼呼、粗野、俗不可耐,然而方驚愚就等的是他的這副模樣。楚狂與方驚愚笑嘻嘻道:
「我好得也差不多了,想必殿下也不願在這地兒耽擱了,咱們尋機出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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