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示意開始，可一開口卻又變成，「顧惜……」

「不對！小白，你有點太過於用力了，收一下，自然一點。」

「……好，我再調整下。」

深呼吸，可於事無補。我那本就不多的自信開始游離，不安和焦躁開始滋生，雖然努力壓制，但仍有星星點點讓人不耐。

「顧惜……你快回來……我跟你走……你不要再離開我……我錯了，顧惜……我這就去，接你回來……」

「小白，你最近是不是累到了，這個狀態錄很難出作品，不然你先休息？」

「抱歉，黎導，我再試下，我可以……」

「先到這吧，錄製組工作人員先去休息。」老闆打斷了我的話，直接讓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離開錄製現場。

「小錦，怎麼了？」

「我……我突然理解不了。」

「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這段。」我有些無措，可如果不是老闆問起，我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我在回答問題，也在盡力開解自己。

「如果楚念那麼愛顧惜，怎麼會在那種風雨飄搖的時候選擇消失呢？她一直都沒有懷疑過顧惜的愛啊！為什麼要消失，顧惜五年後找到她，熱搜早就被人淡忘，輿論也早就被顧惜壓下去，一個實力派影后怎麼都不會處理不好這些問題，為什麼楚念還不想跟顧惜走呢！」

這些自己得出結論的分析，讓親口說出來的我都有些難過，可我還是堅持說完。

「所以……楚念她，其實，根本沒那麼愛顧惜。對不對？顧惜的愛，可以超越很多東西。無關楚念的身份，家世，能力，地位，只因為她是楚念。可楚念她……只是因為別人的聲音，外界的壓力就動搖，放棄，主動離開了她口口聲聲愛的人。楚念她……怎麼可以這麼對顧惜！」

這是我自己寫的劇本，現在親自錄的時候，才發現，這根本就違背原文邏輯。我這時候反而越發悲戚，開始越發心疼起顧惜來。

所以當時我要加上這段的時候，趙總編說甜寵加淚點不合適，黎導也說，這段虐其實大可不必。可我執意要加，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寫這些？

只是為了讓自己也明白，其實我所描述的那些感情，都不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真實的愛，或者說，楚念和顧惜的愛，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我突然變得茫然無措，整個人萎靡消極，提不起一點狀態。

「顧惜愛的，也正是這個敏感到時常自卑的楚念啊。不是嗎？」

我驚訝的側頭看向老闆，眼裡還噙著剛才心疼顧惜不自覺落下的眼淚。

剛才那些讓我意識茫然迷失的層層黑霧，突然被一道光亮刺破，光星星點點照進來，原來是老闆眼裡的溫柔明朗。

我看著她，再挪不開眼，聽她在面前繼續一句句寬慰。

「如果沒有楚念的專注認真，她們不會再有交集。如果沒有那次重逢，顧惜不會意識到自己多年前早就心動。如果楚念完美到可以獨當一面，說不定，顧惜會把自己的愛永遠藏在身後去成就她。無論哪一種如果發生，她們都會錯過相愛的機會，那才是真正遺憾的事情，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