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
梅硯還要再問,卻見宋瀾忽地站了起來,一張臉上寫滿了不滿,他這次是真的倔起來了:「朕既然是這大盛的帝王,自然能夠處理好這些事情,不過就是邊境地界起了些衝突,那羌族了了幾人,我大盛卻國富民強,朕難道還能支應不過來麼,難道還要難為少傅拖著病體替朕忙上忙下出謀劃策?」
梅硯聞言有些愕然地看向他:「你是這麼想的?」
宋瀾哪兒能是這麼想的啊,然而他心裡實在是憂心梅硯的身子,總覺得梅硯病這一場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若不是自己登基三年都還根基不穩,少傅也不至於因為朝堂上的事情憂心至此。
所謂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話說的就是宋瀾。
他微微側過臉,不敢去看梅硯的眼睛,咬牙說:「是,朕便是這麼想的,少傅好好養病便是了,朕又不是廢物,不勞少傅擔心這許多。」
這話說得渾像個少不更事的紈絝,饒是聰明通透的梅硯也被他氣得夠嗆,心口隱隱有些泛疼,彎腰就咳了起來。
這通咳嗽驚天動地,宋瀾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顧不上就衝過去拍梅硯的後背。
「少傅,沒事吧,不是說好多了麼,怎麼咳成這樣?」
梅硯深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壓下喉間的咳嗽和腥甜,一時間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泛疼,不知道是被那陣咳嗽震的還是被宋瀾給氣的。
他直起身子來,正對上宋瀾滿是關切和焦急的眼神,原本想要說幾句重話的念頭也登時消了下去。
他終究還是不忍心。
宋瀾連問了梅硯好幾句都不見答話,委實有些嚇壞了,連忙續上茶水奉給梅硯,嘴唇顫抖著說:「是朕不好,少傅彆氣壞了身子。」
許是因為屋裡生著炭火,梅硯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汗,他沒說什麼,順勢接過那茶水來潤了潤,胸腔的痛感才減了些許。
「我沒事,陛下既不想要我管這些事,就早些回宮去吧,不必把時間耗費在此處。」
宋瀾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他的少傅有堪當宰甫之才,可在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座朝堂其實根本就是他的天下。他也知道梅硯在經手朝政時有多麼的得心應手,所以方才那番話絕不是真心的,他發誓自己剛才是關心則亂,否則怎麼可能在梅硯面前口無遮攔,說出那種殺人誅心的話。
「少傅,朕當真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梅硯卻閉上眼睛,神情極其疏冷,抿唇不語,再也沒理宋瀾一句。
最後還是進來送藥的東明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地勸了宋瀾好幾句,讓宋瀾先回去,宋瀾這才垂著腦袋悻悻地走了,他自然不知道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梅硯再也壓抑不住似的咳出來了一口血。
東明恰好關了門轉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只覺得魂飛魄散,手上端著的藥碗「哐」地落在了地上,黑黢黢的湯藥淌得滿地都是。東明卻無論如何也顧不上,只知道三步並兩步地往梅硯身邊走,停下的時候堪堪跌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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