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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路往永寧王府去,褪色的破舊府門緊閉,門外偽裝破敗之物再無人更換,懸吊的牌匾,破損缺角的石獅,掉到門檻上的門環。
推門而入,地上的血跡洗了乾淨,雜亂的枯葉與灰塵蓋了薄薄一層,風過便捲起嗆鼻的灰燼。
幸好大戰的烈火沒傷及永寧王府一磚一瓦,卻是把謝府燒得破敗,君辭埋在京城為數不多的人,第一把火正是點在了謝府。
鶴承淵拿起掃帚獨自走進府中,將地掃了掃看起來不會太過荒涼。
沈知梨走進後院,門洞上的白色荼蘼凋謝,一朵余花也沒有,只剩乾枯的花藤掛著,她草草掃了一眼,轉身入房,在枕下翻出那本嶄新的人丁冊。
厚厚一本人丁冊,她坐在院子裡從第一頁翻至最後一頁。
「阿梨,我來吧。」
眼前籠下陰影,鶴承淵摘去斗笠放置一邊,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薄灰,接過她手心的冊子。
冊子中離府之人都會划去名字,讓他們不再受官府的約束,變相得到自由身。
鶴承淵了解她下不去手,他去書房找來一支最細的毛筆,「阿梨幫忙研磨吧。」
他們席地而坐,就著地面磨出墨汁,鶴承淵捧著那本人丁冊,小心翼翼用纖細的筆尖划去名字,不會弄花他們的名字。
最後一本冊子劃完,只剩兩個名字。
沈知梨托腮望著院子,「謝謝你陪我。」
鶴承淵把冊子交給她,扯了扯她耳邊的小辮子,笑道:「一直都在。」
他們在街上晃了一日,路過燒塌半邊的謝府,不少百姓雖對謝故白辱罵,對謝府與謝大將軍只有惋惜。
繼續往前行,除了她的罵聲也出現了,說她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說她與魔為伍,與謝故白那個瘋子成婚,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知梨躲在斗笠里,他們三人的事跡,在百姓口中只剩臭名。
她拉著鶴承淵離開,他周身籠罩陰霾,神情藏在紗簾中,一言不發,但她知道他的情緒不好。
「沒事的,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其實沒有十里紅妝,沒有任何祝福,沒有盛大的婚禮,都沒關係,我也不喜歡招搖過市,我有你就夠了,與你拜堂,與你成婚,與你對飲合卺酒,每一件事都比他人的祝福要令人心動。」
她津津樂道,小聲逗他,「我們偷偷躲起來,這樣我就能把你衣服剝乾淨,再用牽紅把你綁起來。」
「讓你以前欺負我,哦對了,還要給你掛上小鈴鐺,穿上漂亮的小鏈子。」
她笑著戳了戳他長袖中結實的手臂,被牽連的人反倒來安慰他。
鶴承淵聲音低沉,「阿梨。」
「我都不介意,你不必放在心上,無論你是魔是仙,我都喜歡你,我愛的是鶴承淵,不是仙首與魔君的身份,笨蛋。」
鶴承淵心底顫動,「嗯,別離開我。」
他每日都要變著法子說一次,可每到這個時候,沈知梨總是無法正面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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