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試完戲,太陽還是很好,撐著頭看演員看了半天看乏了的姜尚忽然笑了,他問周霽然:如果有一個人,你很想留但是留不住她,你會怎麼樣?
周霽然什麼旁的話都沒有問,淡淡回答,“留不住的東西就算了。”
溫鉞已然回到座位上,低頭看著自己的白裙子,姜尚曾經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那時候她反問了很多話,“是留不住愛情還是友情還是親情?如果是愛情,為什麼留不住?是對方出軌?還是三觀不一致了?還是金錢方面的現實原因……”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最後斂下眉目,“我會很傷心,為什麼留不住呢?”
再抬頭時已經是淚水漣漣。
姜尚看她哭得不行,還樂,“只是一個假設”,結果第二天溫鉞就被定下演藕涓了。
同樣,周霽然試完戲的第二天也得到了出演周馳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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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涓的新生活就這麼開始了,她初二,周馳大她五歲,完成了義務教育在街上當混子。
第一天上學,周馳帶她坐公交車,司機開得飛快,顛簸得仿佛要讓人把胃裡的東西全部交待出來。她抓緊看掠過的風景,仔細記住周遭的一切:水產店、熟食店、菜市場、醬香餅、老式蛋糕房……
到站了,周馳讓她下車跟著穿校服的大部隊走,他坐在車上,下巴擱在前面座椅靠背上,沒看藕涓一眼。
藕涓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學著如何生活,學著融入集體,可總有些格格不入的鄉音,是她的,也是別人的,架起一座天塹,冷酷無情地宣告不同。她能做的回應只有沉默、沉默、再沉默。
編織袋裡的衣物隨著時間推移一件一件被拿出來,有一本田字格的本子被藕涓拿來記日記,每一個小格打上哭臉、笑臉,或是沒辦法形容的句號。
藕涓在此地住滿一年,新歲到來,周馳很長時間流連在外頭,基本不回家,再見到的那天下午她放學回到家,滿地的碎片,有碗碟的,有玻璃杯的,小姨在房間嘴巴不停歇地咒罵“畜牲”“雜種”之類云云。
藕涓拿來掃把簸箕打掃,小姨氣頭上的時候她從來不敢搭話,只能默默聽那乾癟的咒罵轉換成無助的哭嚎,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天冷了,涼蓆換了薄被,藕涓早早上床休息,凌晨聽到一些聲響被吵醒,周馳和一個女人進了屋子,床板吱吱呀呀地動,藕涓聽到女人柔媚無骨的嬌嗔與呻吟,也聽到周馳壓抑著的喘息。
藕涓臉漲得通紅,她拽緊被子屏住呼吸,不敢讓人發現自己在偷聽。
女人小聲央求周馳輕一點,“等會把你妹妹吵醒了怎麼辦?羞死人了要。”
藕涓聽見周馳說:“沒關係,她本來就在偷聽。”
女人死活不肯繼續下去,罵周馳腦子有病,要讓別人聽活春宮,收拾了一番躡手躡腳走掉了。
屋子裡歸於寧靜,藕涓還是拽緊被子不敢說話。
周馳卻問她:“秋天了,怎麼不幫我把涼蓆換掉?”
藕涓頭悶在被子裡,聲音瓮瓮的,“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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