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座墓葬如此用心地測繪復原,說是一個地質工程師的業餘愛好,怎麼也沒法讓人相信。也許岑璐覺得蘭若珩說了謊,也許她認為這支來自義大利的考察隊伍在勘探之外還另有目的。往前再數十幾年,外國人借著科考名義盜取國寶,是件很常見的事——總之,她在慌亂之中手足無措,把那幾張紙撕了下來。
但這樣的行為大概只是頭腦一熱,也許她很快就非常後悔。
就算覺得事情不對,難道要她來舉報嗎?這支隊伍是縣裡請來的外國專家,她向誰舉報呢?誰會聽她的話?而且,如果蘭若珩回來收拾行李,看到被撕了頁的本子,她到時要怎麼解釋?
撕下的紙頁已經沒法再粘回去,岑璐惴惴不安,連午飯都吃不下,拿著那幾張紙在家裡翻來覆去地踱步。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也許來給蘭若珩收拾行李的人隨時都會登門,可她始終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辦法——而那時她還不知道,就在同一個午後,古墓的門正被活祭叩開,她的爺爺和蘭若珩已經不會回來了。
「蘭若珩早就知道自己會受到咒術反噬,」謝縈說,聲音越來越低,「所以在進入古墓之前,他一定帶了善後的下屬。趕在外界反應過來之前,他們一定已經做完了所有事……岑璐看了那本筆記的內容,她是被滅口的。」
偽造一個所謂的「自殺」,對這些人來說實在是沒什麼難度,岑璐的發現並沒能再轉達給第二個人,而被撕掉了最重要幾頁的筆記本,就靜靜地躺在岑教授的家裡,直到將近五年以後,才輾轉寄到了蘭氏家族的手上。
「沈慧言。」謝縈有些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他們夫婦當時就在洛陽……」
1988年2月,這對夫婦回到洛陽老家,大概其實並不是回來過年,而是應著某個人的召喚。也許是來為他處理善後事宜的下屬之一,又或者,他們也許本來就是蘭若珩計劃中的一環。
當年,那座墓葬被籠罩在哥哥血祭形成的「界」中,無法以法術窺視定位,以蘭若珩當年的手段,都不得不像個凡人一樣,調來工程機械一點一點地挖掘勘探。墓中神道的朝向和墓門的入口,更是只能通過地表特徵和土壤來判斷,而他們恰好是一對經驗很豐富的考古工作者。
不過,最後「界」被叩開的關頭,這對夫婦卻一定不在現場。
也許是因為事發突然,他們沒來得及趕上,也許是因為這座墓葬詭異的規格形制與同時代的標準有太多不同,他們爭執之下依然做不得准,於是蘭若珩最後叫走的,是他們二人的祖師爺——那位開山泰斗岑教授。
霄對這兩人是誰全無所謂,心中自然沒有她此刻的震驚,只平平淡淡問了一句:「哦?他們是蘭若珩的屬下嗎?」
這時沉默已久的蘭朔輕聲開口:「我想,我大概已經知道原因了。」
厚厚一沓病曆本在圓桌上攤開,在趕回來之前,蘭朔已經把掃描件發給了熟悉的醫生,而此刻對面的判斷結果也已經躺在了聊天框中。
「如果這些檢驗結果和診斷記錄都是真的……那麼按他心臟病的嚴重程度,這個孩子根本長不大。」蘭朔指著其中一張病危通知單,上面的患兒年齡是兩歲,「按中國當時的醫療條件,這時的沈懷月就該夭折了,哪怕是現在,即使是現在的技術也救不活這麼嚴重的先天缺陷,即使傾盡全力搶救,他也絕不可能平平安安地長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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