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豁達,不怎麼在意掏空自己口袋餵飽大貪官還要被關一關這件事,留得一條命出來,第二天就接著去府衙公幹了。戴文嵩有意讓人去安撫他,謝為良倒想得開,把自己的墓志銘都寫好了,托人轉交給戴大人,說若有朝一日他死在任上,就照這個給他立一牌位。
說他上任那天就知道在淮山為官有千難萬險,但他是個在淮山吃百家飯長大的,沒有別的志向,只希望這裡的人都能吃飽飯。讓戴大人不必擔心他心志是否更改,他有一口氣進出,就在淮山當一天父母官。戴文嵩把那墓志銘展開,名姓都沒有,只有五個字——淮山一老翁。
陽朔說:「謝大人被放回家之後,那少幫主派去的江湖人假意暈倒在他家門口,被謝大人所救,江湖人說要報恩,硬是留在了謝家給他當隨從。」
「什麼樣的江湖人?」
「青幫的一個壇主,叫苗馳。」他語氣裡帶點疑惑,被戴珺捕捉到了。
「怎麼,這人有什麼可疑行徑麼?」
那真是……相當可疑。青幫行事作風如出一轍,顧衍譽是從秦絕口中聽了整個故事版本,秦絕沒有覺出哪些細節不對,自然也就沒給顧衍譽知道。而陽朔是從尋常人視角轉述了這個故事,何止不對,簡直太日他哥地蹊蹺了。
說那苗馳暈倒在謝大人門口,顫巍巍跟他說家鄉遭了饑荒。謝大人也是個膽大的,一聽就知道事有蹊蹺,決定將計就計,先把人拖回去再說。蹊蹺在哪兒呢?那餓到「柔弱不能自理」的苗馳兄弟,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起來比牛還健碩,壯得像一座小山。
戴珺:「……」
且說那枯瘦的謝大人把人往自己家拖,拖了大半天,也沒挪動多遠,雙方都以為這一計就要壞在這裡。最後苗馳只能睜開眼,自己「虛弱地」走進了謝大人的家。
戴珺的表情看起來有點複雜。
然後謝大人等著他什麼時候來對自己下殺手,他有此程度的淡定全因這「殺手」看起來也不大聰明,謝為良偷偷給府衙的人報了信,把短刀插在自己的靴子裡,決定搏一搏,好問出幕後之人是誰。沒想到當夜來了五個殺手,皆以黑巾覆面。卻不是苗馳同夥,反而被苗馳一個人就制住了。謝大人要出門看個究竟,苗馳還怕嚇著他似的,堵了他的門讓他別出來,說自己逮了只山雞在殺。
饒是戴珺向來冷靜淡泊,此刻已經有點繃不住了。
苗馳一人殺了三個,還有兩個逃了,有青幫其他兄弟去追。苗兄弟殺完人把院子沖洗乾淨了,保證謝大人這書生出門連血都見不到,這才叫他出來。
戴珺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怎麼願意給出這句評價:「身手倒是……很不錯。」至於腦子,不提也罷。而後問:「我們的人也跟過去了麼?」
「嗯!」陽朔想了想還是說,「不過……燕山一過,就要到樂臨了。這些人是不是……」
戴珺眉頭微蹙:「追下去,先不要告訴安大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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