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裡面他也反思過自己,是不是如果他聰明一點,圓融一點,有些事就不至於發生,也不至於走到今日。兒子比他更通透更有辦法,可戴文嵩又不免擔心。他依然認為這世間的人,黑與白的分界清晰,遊走在中間那個灰色部分的人,時間久了,到底能還記得自己曾經是什麼樣麼?
戴珺那話是在提醒自己,就算整件事都按照顧家的心意去做令他們不忿,但只要這些事被推動得合情合理,哪怕目的昭然若揭,哪怕明眼人一看便知這背後一定有諸多陰私手段,只要抓不到證據,於鏡庭就不應該強出頭。
戴文嵩的眼皮沉沉壓下去,露出一雙不算很亮,卻很定的眼:「如今一個稚子也能拿來在皇帝面前做戲,其心其膽……何其可怖。」
他回看父親,幾乎是勸諫的口吻:「然,事出有因,滴水不漏。」
戴文嵩露出一個稍顯苦澀的笑,是的,這一切如此順理成章。如果不預設立場,也可以說,都只是巧合。甚至就連那建安侯聶榮,不也是自己一步步走進去的嗎?誰強迫他欺負一個小孩子了麼?
時隔多年,這位老文臣在血的教訓里明白,跟一位多心又獨斷的帝王相處,推心置腹、知無不言不是最好的辦法,順應那位聖上的多疑,不該說的不要說,才是審時度勢之舉。
戴文嵩久久低垂著自己的腦袋,幾年前一場重病,叫他精神總是不大好了。眼下不知是精神不濟還是在說服自己,戴珺在一邊,給他杯盞里添了熱水,耐心極好地等。
終於,戴文嵩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極慢地開口:「你追了那顧三兒這些日子,還攔了安大人,可有所得?」
這回審慎的變成了戴珺:「虛實難辨,還要再往後看。」
戴文嵩那雙眼似乎要看進兒子的靈魂里:「珺兒,你們是年少的友誼,但那未必意味著,你看得明白顧三兒。」
戴珺風度極好:「正是。辨人忠奸,一兩件事看不清,一兩年也未見得足夠。兒子還要再花些時間去追探。」
戴文嵩不贊同:「我同你說的不是一回事。」
他反問:「父親如果只看謝大人行賄王泰東一事,又如何認為這個人?」
戴文嵩沒有接話,他支撐著兩條腿站起來,似乎已經很疲憊了,聲音像他這個人,總是拖著很沉重的東西:「你既不願接下『鏡令』,安大人的事,就不要多伸手。他們是承你的情,但不是聽命於你的人,於鏡庭……容不得私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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