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未討論過這件事,就像令狐玉知道顧衍譽很多事,但他也從來不提。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是不去觸碰的。
令狐玉生得十分女相,眉眼低垂時有一種特別的漂亮。不過此番無人欣賞,他只是靜靜地跪在一旁,開口時聲線都是平的:「我並未親見那一幕,管家一早把我送了出去,我不肯走。知道負責抄家的人手上都有名冊,少了一個人,還是姬如霜的親子,定然交待不過去。」
說到此處,他原本的平靜有了波動,嘴唇微抖,眼中也不再是死水一般的靜:「阿叔跟我說,我爹買通了差役,少一個人不會被發現。他為我準備了乾糧財帛,讓我快些走,去找我爹的舊友。」
顧衍譽聽到「買通」,便直覺不是這樣。姬如霜是一個寧可站著死也不肯偷生之人,他要是在落罪後還有買通什麼官員的心智和能耐,早先也不會那麼頭鐵去得罪皇帝,更不會落到被抄家的下場。
「然後呢,你真是因此逃出去的?」
他的顫抖終於克制不住:「阿叔,用他的孩子替了我。」
有人替姬雪照死了,他才得以令狐玉的身份活了下來。
可惜去投奔姬如霜舊友的路上也沒那麼順利,令狐玉找到當地才知道那戶人家遭遇了天災,也是一口人都不剩了。
少年人用手裡本握著的活命錢,換了棺材,千里而來,沒給自己找到救星,倒厚葬了他爹的舊友。
「之後我為活命當掉了爹留給我的玉佩。數日後,太尉大人拿著那塊玉佩找到了我。」
顧衍譽從床上坐起來,湊得近了些看他:「我就說,我爹怎麼那麼好心敢冒著欺君的風險保住你。原來保住你的另有其人,我爹是循著玉佩發現你的。」
令狐玉不語。
「你還記得姬如霜,和他寫過的所有詩麼?」
她靜靜打量令狐玉。
姬如霜一朝定罪,他的所有詩作都成反詩,無人敢傳閱收藏。但顧家在某種程度上,顯然算個法外之地,姬如霜的詩也大喇喇地擺在她的書房裡,好像沒有什麼特殊,就只是無數文人詩作中再普通不過的一本,拿來開開眼界而已。
令狐玉的喉結動了動,與她目光相接,但他什麼都沒說。
顧衍譽的目光飄遠了:「吳三思走後,新的先生我都不喜歡。除了嘉艾,沒有別人能跟我說話。在樂臨那間老宅里,我很孤獨。打小沒有爹娘在身邊,哥哥姐姐也數年難見一面。如果說我真的跟誰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其實只有你。你比我所有親人在我身邊的時間都更長。」
她拿出了令狐玉家傳的玉佩,原本的紅繩褪色了,她換了新的,傾身過去給他重新在脖子上系好。玉在她手心裡被握出一點溫度,那種溫潤的材質接觸到皮膚時依然激起一點小小的顫慄,她把玉佩理好,調整了位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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