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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尉目光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怎麼才算不蹊蹺?」

顧衍譽的目光很快掠過父親的眼:「要麼,嚴槿不是他真正的主子,要麼……韓博跟嚴槿有舊怨在先。」

她心裡彎彎繞繞過了許多遍,終於還是拋出這猜測,然而顧禹柏臉上連微瀾也未起,使她覺得這試探如泥牛入海,甚至聽不見輕微的迴響。

他們說話時,顧衍銘一直不時轉頭看他們,兩邊都聽了,眼下已然是一臉糊塗相:「阿譽,你說——韓博不是自己領命去殺皇帝,卻是為了報復嚴家?」

顧衍銘沒能在現場親眼見到這一幕,白日裡獵場中發生的所有都是從旁人口中聽聞,對他來說震撼不小。

顧衍譽看著他的臉,忽然心念一動……

真的是因為顧衍銘被流言困擾,所以顧太尉讓其避一避風頭麼?還是擔心他在現場會看出什麼?

她對哥哥搖頭:「我也說不清。不過是家中說話隨意一點,想到哪裡就說了。那韓博當場行刺未果,就被趕來的禁衛活捉,事情解決得倒快,嚴槿也是摘不出去的。只是他的動機太突兀,我一時想不通。」

顧禹柏輕輕一笑:「既然事情解決,你哥的冤屈也平了,還多想什麼。箭頭上有顧家的印記,皇上卻連問也沒問,他心中已有論斷。嚴槿誣陷有功之臣在先,意圖弒君在後,此事已是板上釘釘。」

顧衍譽把後面想說的話咽下去,垂眼看到了她胳膊上還沒來得及摘下的護臂。

嚴柯……

顧禹柏:「你在可惜嚴家那小子?」

顧衍譽捧著碗筷的手頓住,比平日多幾分認真,瞧著又有點稚氣未脫:「在情意之上,我姓顧,他姓嚴,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但我們交好多年,他對我多有照拂,都是出自真心,若有什麼辦法能叫他少吃些苦頭,我也要盡些力。」

顧衍銘頗為可惜:「他原應是個能臣。」

顧禹柏「嗯」了一聲,意味不明。

顧衍譽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白日裡發生的一切,明明是大獲全勝的好事,她卻好像窺見了陰謀的一角。吃了飯抬腳便要往「在水一方」去。

顧禹柏說她:「還當真像個紈絝樣兒,天天夜不歸宿了。」

顧衍譽臉上掛著笑,也不很在乎:「月事將近,宿在莊子裡,方便找大夫。」

在水一方。

顧衍譽房間的門關著,如往常一般,她躺在那兒,令狐玉跪侍在旁。

她閉眼眯了一會兒,緩緩又睜開,眼裡依然沒有怎麼聚焦,開口說的是:「姬家被查抄的那一天,你還記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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