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珺一早備好香茶點心在等,今日他穿在外面這件罩衣隱隱有光澤,青與灰的光華在織物上流淌,用的料子也輕薄,行止間衣帶飄飛,很是俊逸風雅。顧衍譽眼前也一亮,笑說:「玉珩今日是去哪兒了?好俊的一身裝扮。」
陽朔還沒走遠,心說回來府上才換的,這不是等你麼。
戴珺只斂眉低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優雅地給她遞了一杯玫瑰花茶。
顧衍譽坐下聽他說起情況,該查的都已安排下去,他也見了嚴家人。
顧衍譽問嚴家可有什麼說法。
戴珺:「在構陷顧將軍這件事上他們並不推脫,全盤認了下來。是分開審訊,嚴贇鐸和嚴槿所說卻都很一致。當初嚴氏父子有了這個念頭,門客韓博主動獻計,父子二人對他的籌算不疑分毫。韓博在嚴家一直辦事穩妥,從前嚴槿有冒失之舉他還曾多加勸諫,因此嚴贇鐸也很相信他。只是燕安——」
「嗯?」
戴珺看著她的眼睛:「嚴槿如此憤怒想要報復顧家,是有人到他跟前遞過話。」
顧衍譽瞳孔驟縮,她先前猜的沒錯……
貪墨案之後嚴槿再怎麼恨都忍了下去,也確實有一段時間風平浪靜,此番敢借一把刀鞘生事,更是無中生有地想拉她下水,這些謀劃當然不能是從嚴槿那小腦袋瓜里自己生長出來的。
嚴家未必真知道顧家誰是最好攛掇的人,但顧禹柏真正了解,嚴家誰是最好被煽風點火的人。
戴珺對她那片刻的表情變換盡收眼底,又像什麼都沒看到那樣,把前因後果同她那麼一說。
顧衍譽只「嗯」了幾聲,等著他的下文,半點多餘表情都沒再有。
戴珺說韓博這計劃開始後,顧衍譽將計就計,因她的表現一直很符合嚴家父子的預期,那二位更覺得韓博所獻之計有效,於是所有人都跟著韓博的計劃走。
但誰能想到,韓博會在獵場上箭指皇帝。
嚴家父子幾乎聲聲泣血,說他們對弒君一事全然不知。嚴贇鐸更是大喊,那韓博定是顧家人,是顧禹柏害他。
顧衍譽聽了這說法,只是輕輕一哂,問他們還說了什麼,戴珺欲言又止,顧衍譽道:「想必不是什麼好聽的話,玉珩但說無妨,我不會放在心上。」
戴珺到底沒有全部轉述,只揀了不咸不淡的說。
嚴贇鐸說的是,此番他謀算不如顧家,唯有認栽。但姓顧的一門上下沒一個好東西,如此步步機心,將來都必不會有好下場。
她問戴珺:「皇上現在是什麼意思呢?想嚴著辦,還是緩著辦?又打算辦到什麼程度?」
戴珺最後給了她四個字,倒不像是敷衍,而是就這麼一個結論,說的是「聖心難測」。
韓博行刺之事屬實,哪怕他已死,連誅九族是逃不掉的;而對嚴家的處置重點在於到底是不是他們支使,不察之罪板上釘釘,至於「弒君」的結果要他們承擔多少,還不好說。
顧衍譽:「那……玉珩總有猜測吧,你猜皇上怎麼想?」
戴珺沉吟片刻:「只怕不樂觀。」
聶弘盛到了這個年紀,本就怕死,哪怕最後查出來嚴家跟弒君沒有半點關係,只怕下場都不好說。聶弘盛要讓人知道怕,知道哪些會被聖心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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